“嘿老子弹,我听说你生了个儿子?”

    “滚蛋。”

    “老子弹生了个儿子!”

    “真的?”

    “嘿!老子弹有了个儿子,但不是自己的!”

    “真的?”

    “老子弹替人养儿子,据说是情人跟别的男人生的——”

    罗兰嘴里叼着半黑不白的粗面包,两条腿夹着拐杖,坐在一旁听柯林斯先生骂骂咧咧。

    他能感觉到,这些上门的街坊没什么恶意。

    相比调侃,他们更多时间将视线放在了自己身上——有个领着女孩的男人倒是买了包小蓟,他的女儿缺了两颗牙,一直盯着自己看。

    “这到底是您的…”

    老柯林斯不情不愿扎好油纸,扔给柜台前的男人。“我哥哥的儿子。”

    “听说他是被…那些教士送过来的?”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尖声尖气。“不会有什么传染…”

    老人瞥了罗兰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才咧着嘴,语气不善地回道:“是啊,跟教士们挺熟。玛丽,你可以继续说你想说的了。过个两天,没准那位女士还能来跟你见一面,抱抱你什么的。”

    名叫玛丽的女人迅速捂上了嘴。

    众人哄笑。

    好吧,也不是全没有恶意。

    有背油布口袋的人进来,把凌晨新摘的什么花草植物倒给他,两个人你拉我、我扯你,到一边掰扯价格。

    罗兰发现,刚刚买了小蓟的男人,领着自己女儿走了过来。

    “老子弹嘴硬心软,你会适应这里的生活的,柯林斯家的小家伙。”他头发不怎么茂密,倒是有一整下巴的棕色络腮胡。眼睛是灰色,挽起的袖口露出两条粗壮的小臂。

    大概比罗兰两根并在一起还要粗。

    他身上有很重的、一股皮革混合某种药水的刺鼻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