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街二十五号。

    泰勒宅的位置和勋爵宅不同。

    这边的装点明显更加华丽,连泊在门口的大小马车,箱壁上都抹着花纹。

    罗兰总感觉能在花香里闻见一股搓热的油墨味。

    当然,这儿和另一边相同的是,都很安静。

    ‘声音很大,货色可怜’——住在西区的人可不会被卖火柴、纸盒和阉猪匠的高低音阶烦恼。

    尤其是卖纸片火柴的小贩,罗兰最近甚至都有了把他们毒哑的计划。

    谁给他们的建议,在自己睡觉的窗户旁叫卖的。

    还有那走街串巷的修理匠。

    在福克郡的时候他从没见过这种把叫卖唱出艺术感的人:

    ‘有修理桌子的没有?’

    低沉的嗓音,总有种令人忧郁、沁人心脾的哀歌情调。

    在一众刚硬、恼人的闹噪声里,这缠绵悱恻、深沉哀婉的腔调格外特立独行。常常在罗兰屏气凝神,制作圣水,垂眸祷告的时候,窗外会突然传来一句深沉暗哑地问候:

    ‘有修理桌子的没有。’

    然后叔叔就会从楼上打开窗户咆哮,让他滚远点。

    “不好不坏的城市。”

    罗兰如此评价。

    随着车轮从颠簸到平稳,路面从凹凸不平到平坦,马车驶入了西区,向左侧拐到大路上。

    这边开了些店铺,但都很安静,无论是烟草店或成衣店,来去的夫人先生们都恪守着某种无声的礼节,路上除了车轮的咯吱声外,连脚步声都难以听到。

    甚至报童都不聒噪了,风风火火背着布包和磨出毛边的帽子奔走,却像个哑巴一样,用眼神示意周围来往的男女们。

    只在他们路过自己身边,或有意将视线投过来时,才小声嘟囔上那么一句:

    ‘新邮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