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检索方才遭遇给自己留下的认知。

    如果可以,他想用上语法课学到的所有抽象修辞,可那都不确切,也不足以描述他的直接感受。

    如果非要说的话,他想说那是一个僵死的月亮、或其残骸的一部分,活了过来、随着水位上浮接近,从对它来说狭窄局促的六边形小孔窥探外界。

    没有缘由,他就是这么觉得,向来敏锐的直觉自主地提供了认知内事物强拼硬凑的印象。

    那印象启示式地刻入脑海,形成近乎现实的想象图景。

    “我不知道。”格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并试图按住正在颤抖的手,强迫它们摸索掏出皮纸包裹的引火物擦燃。

    “得快些,必须在雨大起来前找到他们。”

    从两人脸上,他看到了一种恐惧退缩、难以理喻的神情。

    无论那是什么,残留的黯光是它仍未彻底远去的证明。

    “它会回来吗?”

    “不知道,但我们最好在雨变大前找到他们,否则水流可能会像冲掉泥巴一样,把他们冲进那里面。”瞥了一眼六边形井口,他迈开打湿的双腿跨过沟壑。

    几分钟前它们出现得突兀且不可解释,切面光滑、边缘锐利。

    格林觉得自己可能意识到了某位教授始终似乎有所保留的原因,有些事情从根本上就没法跟未亲历的人描述其逻辑和发生形式。

    “走吧,我们在这留得够久了。”

    ……

    ……

    “看来我们还得在这多留一会。”克拉夫特端起盛满橘红色果汁的酒杯,抿了一口后给伊冯也拿了一杯。

    虽然早有遭遇天气变化的心里准备,但他确实没想过,本以为顶多是阵雨的天气,持续得比想象中久的得多,还有变大的趋势。

    这种天气下,路面显然是不太适合没防滑和减震功能的马车行驶了。

    弗朗西丝适时地出现,提出邀请大家留下参与本就在计划中的晚宴,并留宿一夜。

    天色还没完全入夜,仆人们已经在点起餐桌上的大号烛台,乐队也转入室内继续演奏,换了一首与密集雨点节奏莫名合拍的快节奏曲子。

    需两人合力端起、装饰意义远大于实用的菜品被送上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