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样的困惑,调查继续着,他感觉自己正在接近这块区域的边界,远处隐约有人声传来。

    十几分钟后,克拉夫特遇到了他们在这块地方见到的第一波醒着的人。

    几个跟之前干瘦男人一样穿着粗陋麻布衣服的人,有男有女,惊诧地看了一眼从拐角出现的黑袍人,然后继续干自己的事。

    随着继续往前,他们见到的人越来越多,从沉眠的领地过渡到了正常区域。

    关门不答的木屋迅速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敞开屋门倾倒污物和提水回家的景象。

    克拉夫特叫住了一位提着水桶的女人。

    “我是学院的医生,请问最近你和家里人会醒来得越来越晚吗?”

    “学院?医生?”女人不解地打量着克拉夫特奇怪的装束,“我想我大概明白伱的意思了,但我们家没有。”

    她放下手里的水桶,指了指克拉夫特身后,“那边有的是,不过你要等中午才能见到他们起床了。”

    “那其他人呢?”克拉夫特听着杂乱的人生、碰撞声,第一次觉得这些声音让自己如释重负,“你的邻居之类的?”

    “他们一家倒是你说的那样,也不知道是被哪个魔鬼下了咒,现在只能干半天的活,该怎么过哦。”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克拉夫特发现连病情的进展都发生了变化。

    本来按加里和布莱德的描述,他预想中应该是遇到睡眠时间延长程度不同的病人。

    但实际上这里只有两种人——睡到中午的,和完全不受影响的,而且基本是全家一致,要么都醒不来,要么就都一切照常。

    在这段交界区域,两类人生活在一起,互不影响,水和油一样泾渭分明。只有病例密度在发生变化,没有病情严重程度的变化。

    这就……怪起来了。

    “所以现在是为什么呢?”卢修斯也开始学克拉夫特捋鸟嘴,用这个动作帮助自己沉下心思考。

    可惜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该想不出的还是想不出。

    就这么一会,已经有三个提着桶的女人路过了,成年男性似乎比较少。

    雇工确实占了这里居民的大多数,早起去码头找活干,然后傍晚带着当日结算的工钱,大部分换成了面包和廉价海产,小部分存下或者变成了其他一些小物件。

    而女性留在家里做些手工活补贴家用,还需要负责家务,看顾幼小的孩子。

    繁重的工作和不良生活环境会给他们的健康带来持续损害,也让他们没空去思考其他更多的东西,因为单是维持目前的生活已经用尽了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