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金向椅背一靠,“去年,茅草书屋,你刚回来,你说我在孝期,没办法陪你喝酒,叫我陪陪你就好——我出了孝期了,现在可以陪你喝酒了。”

    又抬手举向窗外,坦然道,“还在下雨,我也没办法回船上去——那木板子沾水就滑,

    我可不想掉海喂鲨鱼。”

    乔徽怔愣之后,眸光平静地看向显金,隔了片刻方舒朗一笑,目光深邃,“喝什么?”

    转身抽出船舱底部的一块瘦长木板,“...玉泉酒、青梅酒、古井酒、桑落酒...”

    一边说着,一边碎碎自言自语道,“还是古井酒吧,咱徽人喝徽酒,吃起来也不辣。”

    两只指头掐出两只琉璃杯盏,酒浆清亮,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满在杯中。

    乔徽推了一盏到显金身前,随后便仰头将自己酒一饮而尽,眸光如沉墨定定地认真看着显金,随即不知为何笑着露出标准的八颗牙。

    显金低头浅啜。

    嗯,是好酒,清亮温润,入口不辣,不至于叫人喝得龇牙咧嘴。

    龇牙咧嘴,难免有点不好看了。

    这酒,度数应该也不太高。

    显金在心里对喝多少有了个初步的评判。

    显金将杯盏放置在桌上,似是在组织语言,隔了片刻才开口道,“...你跟我好好说说那两年吧。”

    乔徽又斟满一杯,再次仰头一饮而尽,唇角勾起熟悉的弧度,一副混不吝的狗样子,“说啥?烤带鱼、蒸带鱼、剁椒带鱼——噢,我们没剁椒,我们走的是海道,没办法去湖南偷剁椒。”

    显金笑起来,双眼眯眯弯如月,笑过之后立刻板一张脸,“我有没有说过,你再提那又腥又臭的玩意儿,我立刻把你丢进海喂带鱼!”

    乔徽吓得双手举白旗,“请女侠饶命!”

    显

    金一副清汤大老爷的公正样子,“事不过三,这次也饶你,下次不行了。”

    乔徽方舒朗笑开,再仰头狠狠饮尽一杯酒,把空杯盏放置在桌上,终于没着急斟满了,反而转头望向窗外,似乎在思索从哪里说起。

    好像全忘了。

    真的,就像阵痛被时光修补过,所有的记忆重新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