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与郑氏商议后,暂时唤儿子谢乐,大名从谢家修字辈,谢修棣,女儿取名谢欢,寓意儿女欢乐。谢云想到底那天道长的话还是影响到他了,所以首先希望儿女顺遂,当然,这些并未与郑氏透露。

    考虑到老道说女儿不顺,特特早早的把铃铛给女儿带上,玉佩也早早给了郑氏收藏,只是没事了就去后院看看女儿,倒是叫赵姨娘大喜,以为老爷更喜欢自己,也越发的不知分寸、恃宠而骄起来,便是郑氏也以为老爷更喜赵氏,谢云再去正院便带了些冷淡,搞得谢云不明所以。

    且不说妻妾之争,郑氏对待赵氏十分客气,对其女谢欢却是十分喜爱,院中人手除婆子丫鬟添了几个外,甚至指派了韩妈妈的儿媳过去,更遑论赵氏院中布匹吃食等一应用品皆是上品,远超平常人家姨娘规格。而赵氏心大,还以为这一切是郑氏听从谢云的安排所致,倒也心安理得,故在郑氏说出“没事可带着阿欢多来坐会儿”之后,更是一天至少有半天在正院,而兄妹二人则放一处,感情日增。

    有孩子的地方,大人盼着长大的时候,日子溜得格外的快。

    这日下午,天气稍热,郑氏与赵氏带着婆子丫鬟于花园凉亭闲聊,已经八个月大的谢乐与谢欢在丫鬟们铺了凉席的庭中爬来爬去,四周围了几个丫鬟防止摔倒。园中花团锦簇,蝴蝶蜻蜓不时飞来,庭中庭外一片欢闹。

    “呀”,丫鬟忽地惊呼,众人看过去,发现谢欢一巴掌呼到谢乐的脸上,招呼了一脸的口水。谢乐倒是不在乎,先是咯咯笑,然后抓起谢欢的巴掌就啃,谢欢不依,不仅另一个爪子抓过去,一条腿也使劲,最后一下翻过去靠在谢乐身上,却是再也翻不过去。而谢乐身上压了一座“肉山”,也是不依起来,一时间二人都哭起来。反倒是围观众人哈哈笑起来。

    “小姐会翻身了”后面有丫鬟帮忙把谢欢的身体放下来,俩人同时看见对方后就都不哭了。

    一时丫鬟婆子都说二人兄妹关系亲近,郑氏笑笑不语,赵氏嘴上说着对不住公子,手上却并不见动作,脸上还有点沾沾自喜。

    当天,谢云陪郑氏用过晚饭,去看过女儿后宿在赵氏处。

    半夜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打在树上、房顶上、屋檐,院子里~~~

    声音很小,但在空寂的夜里却又很大,吵得郑氏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披着衣服站在窗前,望着雨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早起小雨绵绵,恰逢春梅、夏雨值班,半晌不见郑氏喊人。又等许久,便试探喊了“夫人”,竟不见答复,一时心急,俩人商议后推门而入,才发现郑氏额头滚烫,遂喊医问诊,叮嘱谢乐奶娘看好小公子等。

    郑氏的院子一派喧闹。

    谢云与赵氏带着谢欢一同过来时,才发现郑氏异常,一面责备丫鬟不早点告知,另外又担心郑氏过了病气给儿子,且儿女常一处玩闹,故让赵氏带一双儿女及日常照料的丫鬟婆子先行离去,然后才迈步进房看郑氏。

    郑氏经历大夫问诊等一番折腾,虽依然虚弱,但迷迷糊糊有些意识,等闻及谢云安排赵氏带一双儿女时,忽然来气,谢云将将走到门口尚未步至床边,郑氏就沙哑开口:“老爷公务繁忙,要保重身体,请勿走近以防过了病气”。

    谢云顿住,思及儿女年幼尚需照顾,故在门口就答:“那你要快些好起来,阿乐与阿欢暂且由赵氏照看,我处理完公务就来看你。”

    郑氏好似特别难受,好一会儿才听闻低低的一声“好”。如果谢云走近,定会看见郑氏攥紧了被子,眼睛闭着,眼泪顺着眼角流入鬓角,渗入枕头。

    谢云交代一番后就匆匆去衙门办公。

    谢云是两年前申请的携妻外任,目前暂为六品县令,世家子弟,在京城任职的父亲已官居二品,自家兄长及堂兄也已身居要位,如在京城,较难上升,索性外任尚可挣得更多功名。就如一般县令本是七品,但因边关小城县令接管了军务一职,因又非军事重镇,无朝廷重兵驻守,未设专职军务将领,由县令代管,县令职权稍增,品级也增加一品,以示区别。

    郑氏为谢云老师郑长安唯一女儿,有兄长二人,自幼千万娇宠,与谢云青梅竹马,少年夫妻。两人刚成亲不久就随夫外任。从娇憨少女,到此处为谢云上下打点,周旋于不同层级下属的夫人小姐之间,也很快变成了一位合格的“官夫人”。

    而赵氏,却是谢云与郑氏来梅城时的一个“意外”--自卖自身,卖身葬父。确如戏本里面一样,郑氏不忍,给钱让其处理之后,上门说已是夫人的人,说话时却不时的看着谢云,真正的我见犹怜,后来就留下来,让郑氏时至今日都后悔当时的心软,觉得当时真是年轻了,思虑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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