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如水。

    过了丑时,夏季的晚风变得清冷,浓重的喘息声还未停止,狭窄的小巷子深处,女子嘴唇发白,浑身是血地坐在地上。

    在她眼前,落魄的刀客简单为她看了下伤势,他很早就见识过秦国火器的厉害,可对于这种伤口他说不出有效的治疗办法。

    况且眼下情况紧急,他们没有多少时间能够停留。

    “风铃你怎么样,还能不能走?张青已经带着剩下的兄弟们撤了,我还有点气力...来,我背着你走...”

    名叫风铃的女子摇摇头,大口喘气说:“陈教头,带着我你出都出不去,现在还有时间,你先走,我留下来找个地方躲着,无论我死不死,计划都不能变...”

    月光洒下将男人的容貌照出,这名落魄刀客正是多年前从南部战场上活下来的陈教头陈无声。

    “怪我,没有考虑周到,冒然刺杀果然还是太冒险了...”陈无声没有拒绝风铃的提议,站起身随时准备离开。

    本来就是军中的人,做得必须足够果决。

    风铃说道:“我武功再高一点点就成了,我知道,陈教头是韩国人,你总想给秦军找麻烦为兄弟报仇,无论你是不是为了计划,但我都希望你别像我一样失败...”

    陈无声皱起眉头看着呼吸逐渐急促的女子,恍如当年在他身边一个个死去的同僚和战友,以及那濒临破碎最后泯灭的韩国。

    如鲠在喉,忍住喉间想要发出的声音,扭头快步消失在夜色里。

    风铃捂着伤势艰难站起身,她已经听到巷子外有兵马到来的震动和说话声。

    “进去看看!”

    呼喝着,两名士兵跑进黑暗的小巷,谨慎地端着兵器巡视一周,没发现有人的踪迹。

    深巷昏暗,地上点滴血迹与脏污混合一起,肉眼难以分辨出来,偶然错过后安心地跑回去与大部队会合。

    在巷子顶上,风铃坐在屋檐边看着他们离去,扭头踩着屋舍瓦砾快步,甩出细链,勾住楼阁台榭朝着最远处的民房掠去。

    街巷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幽深,石板路被月光照得斑驳陆离,路旁的房屋静静伫立,仿佛在倾听夜晚的低语。

    夜安静祥和,只不过因一些原因而半夜都热闹起来,远离繁华街市的平民坊市里,有人迅速睁开了眼睛。

    李幼白披上一件衣裳,穿上鞋子,取下墙上悬挂的无名剑用意念推开房门,慢步走出去。

    就是此时,前院的枣树下一名女子靠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