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和典狱对视一眼,满腹狐疑的跟着师爷来到后堂。

    一进来,一名宋章带来的亲信跟班就端了一只木托盘上来,里面躺着一十几页写满密密麻麻文字和数据的书页,没有封皮,像是从一大本书中拆下来的一部分。

    莫名的,县丞和典狱心头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典狱皱着眉头看向师爷,“这是什么?”

    师爷刚刚还面带微笑,此刻,忽然收起笑脸,沉了脸色,双目一瞪,低喝道:“二位大人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个小小师爷而已,居然敢这么冲他们说话?典狱脸色霎时间黑了下来,阴恻恻盯了他一眼,到底还是忍不住好奇心,伸手拿出托盘里的东西。

    这一看,手就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刷刷两页看过,不敢再翻下去,喉结滚动,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抬起头再看师爷,眼神已经从刚刚的不满变成讨好试探。

    “这账本,敢问师爷从何处得来?”

    师爷不答,宋章跟班给他倒杯热茶,他慢慢品着。

    师爷耸耸肩,他知道他们不会信,但他也没办法,这就是真话。

    两人很愤怒,后果很严重。

    典狱反应比他还快,“扑通”就跪了下来,说自己也是被逼的,上有老母老爹,下有妻儿幼弟妹,衙门俸禄实在太低,穷得没办法了才‘不得已’帮金蟾蜍行了点方便。

    余捕头惊恐望向县丞,他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整个衙门,小到官差捕快,大到县丞典狱,一个都没落下。

    县丞震惊的望向已经瑟瑟发抖的典狱,“你竟连半杯茶水钱也舍不得自己付?”

    县丞狐疑的看了看师爷,又看了看典狱那慌张的脸,一把抢过他手中纸页,全部看了一遍。

    这个镖局的存在,算是三恶之间共同的秘密,马匪前脚劫镖,镖局后脚就收取商户高额保护费‘冒险’护送货物,且次次护送成功,马匪遇到他们家就讨不到任何好处。

    多的不用说了,宋章的意思也不是要现在就肃清衙门。

    余下的,全是典狱,从前一年到今年,整整十八页,每页上都是典狱大名。

    结果对方垂着眼,冷漠的念出他以权谋私,多年以来收受金蟾蜍贿赂,为其私自关押无罪无辜之人、释放有罪之人等桩桩罪状。

    县丞虽然有些慌乱,但还算镇定,再次问出先前典狱问的那句话:“敢问师爷,这份账本从何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