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冲刷着整座皇城,偏僻的冷宫比往日更加阴森寒凉。形容枯槁的女子正在剧烈挣扎,发出了不似人的叫声。

    看守的小太监忍不住问同伴:“怎么办?要不要报给王公公?她肚子里的到底也是……”

    同伴狠狠瞪他一眼:“你疯了,今日皇后娘娘产子,谁有功夫管这个罪人,看她自己的命吧。”

    坤宁宫灯火通明,整个太医院齐聚,也阻挡不住内间传来的声声惨叫。

    太师椅上的年轻男子缓缓睁开双眼,拨弄串珠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身上的织金翟纹龙袍不似往日般一丝不苟,袖口处满是褶皱。

    “父皇。”清亮的童声响起。

    年轻男子勉强挤出几分笑意,接住扑过来的小团子,仔细检查他身上是否有被雨淋湿:“这么大的雨,元儿怎么过来了?”

    四岁的萧元祚抱住父皇的脖子蹭了蹭:“元儿担心母后,睡不着。”

    杀伐果断的景和帝在小太子面前也只是位普通父亲。

    有眼色的掌印太监王良递上了毛毯,景和帝把儿子裹得严严实实,打横抱在怀里,温柔地哄他入睡。

    萧元祚困得迷迷糊糊,还是不肯睡:“父皇……您跟母后吵架了吗?我们好久都没在一起吃饭……”

    景和帝的手顿了顿,很快又恢复到有节奏的轻拍:“是父皇做错了事,等你的小弟弟出生,父皇就和母后道歉。”

    “嗯……圣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到时…母后就不会再生气了……”

    萧元祚年纪太小,最终还是顶不住困意,在父皇怀里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却已是天人永隔。

    殿中传来孩子微弱如小猫一般的哭声,肃然端坐的景和帝眼中皆是厌恶。

    “孽种。”

    捧着孩子的王良双手微微一颤,未敢出言相劝。

    孩子哭声渐停,景和帝这才低头,只一眼,便被刺伤般移开目光。

    “拿出去,杀了。”

    景和帝缓缓闭上眼睛,冷漠吩咐。

    王良伴驾十年,敏锐地听出了陛下语气中的颤抖。不知是因为薨逝的皇后和二皇子,还是这个命苦的小殿下。

    内间却在此时传来响动,萧元祚揉着眼睛走出来,看见父亲便跑了过去,惊讶地看着王良手中的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