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允一口茶未碰,眼睁睁看着茶水溢出来,细长的睫毛眨了眨,手里的向日葵更为惨败。

    “病痛需对症下药,话同理。”他肩上莫名出现无形的山丘,重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面上云淡清风,实则虚之。

    从前有陆臻的帮忙,他才能快速了解到陆家每位坏种。如今陆臻不在,他唯有靠着自己,即是肩上的任务责任很重,他都必须完成。

    因为是他自愿成为编外警察的。

    队长言简意赅,“你需要去接近陆明和那私生子,套出话来。咱们时间紧迫,还望言少爷不要让我们失望。”

    言允咬唇安静了好几秒钟,不敢保证陆明会不会入套,同时他害怕看到那位私生子。他对私生子的憎恨到达了一定的巅峰,要不是私生子养什么食人鱼,苏程又怎么会死呢。

    如果没有食人鱼,他与苏程不过是跌入湖中,被人捞起还有命活着。可偏偏那该死的食人鱼,把苏程咬的尸骨无存。

    暮色苍茫,庭院半掩的门发出咯吱的声音,慢慢地朝着一旁打开,残阳如血凝固般,动都没动一下,直直落在言允脸上。

    花树在风中摇晃,言允看着路过的行军露出期望,随着天燃尽了生机,最期望出现的人还没出现。

    案边熬好一碗乌黑的中药已经凉透了,言允端起喝了一口,眉头近乎全程紧锁,腹中的存在感愈发的强烈,一跳一动的,好似没那么讨厌了。

    陈姊盯着一双蓄满了无奈的眼神,待言允饮下中药,心里一松却心疼,绷紧声音,“小公子万不可思虑过多,免得孩子不开心。”

    言允目光散了几分,闭上眼睛嗤笑了几声,“你如实告诉我,我是不是不该成为什么编外人员。”

    问题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言允给出的问题是肯定的,连他自己都质疑自己的一腔热血换来的是什么。他慕然松手,碗立即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好似全身没了力气。

    自从会议结束后,他不断的否定自己起初的决定。如果他不是编外人员,他就不会与陆臻搭上关系,也不会成为不男不女的怪物,更不会让苏程死了,自己落得半残疾的下场。

    上天似乎在嘲讽他,风刮的很大,气温还捎着凉意,吹进心底陡然失神,小声哈哈笑着,再到后来的大笑。

    哈哈……不男不女的人怀孕了,孩子他爹始终未曾出现。

    “公子是在为国家为民除害。”陈姊斟酌了语气,委婉的说着,“陆家那几人入了狱,全靠公子机智。”

    言允睫毛染上了泪珠,怀孕以来情绪就难以控制,吸了吸发红的鼻子,冷冷道:“不是我,是陆臻。若不是我与陆臻私会,你以为那些情报我是从何而知的?全都是陆臻告诉我的,我就告诉了警局,警局在派人去调查!大家都以为是我,却不知陆臻才是真正该被歌颂的人。”

    风止草不动,只有言允沉浸在落日中,轻轻嚼着陆臻的名字,低絮自语,“一入火海,便难以跳坑。苏程,我会让那私生子去陪你的……”

    日转多天,春末的五月染上了潮雨,与外界空气不同的是,牢狱内气氛凝重,雨中潮湿得很严重,很快额头就冒出了细汗。

    一隔之镜,曾经的一家人如同敌人相见,陆书眸似冰霜长矛,恨不得将言允活吞入腹。

    “四哥。”言允还算有礼貌的学着陆臻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