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英还是不放心,问道:“王府防范何其森严,难道只凭一纸书信,怀王便会接见你我?”

    林邑斟了杯酒,笑道:“这点你不必担心,你出去探查时,怀王已派人前来——看身形像是当日梅庄那位蒙面人。”

    他端起酒杯抿了小口,又道:“你猜会是谁盗了第二把饮血刀?”

    “……难道不是怀王?”

    他二人虽非血亲,但林英助他甚多,林邑心中早将她当作亲妹,便将一路之事尽数相告。

    林英见他但笑不语,又思忖片刻,恍然大悟道:“必不是怀王所为!若是他已得真刀,就不会在梅庄中被假刀所骗。啊呀,如此简单之理,我却没想明白,真是糊涂了!”

    林邑笑道:“此事并不复杂,只是一路行来线索凌乱,不怪英妹未察。你想,怀王的目的是饮血刀,为了此刀,他甚至可暂时放过我与姚川——从他派至梅庄的心腹所为便可看出。

    “而钱府灭门一事则不然,钱家在杭州城内经营多年,早已是地方一霸,自钱岭失踪后,杭州城内乱作一片。若是仅要夺刀,怀王为何要多此一举?况且他经营梅庄、豢养武士,本就是想借江湖之力对付我等,若惹武林众怒,岂非自相矛盾?所以,钱家之事,必不是他所为。”

    林英颔首道:“想必少寨主心中早有答案,不然也不会以假刀为饵,做此番试探。”

    林邑嗤笑道:“雕虫小技罢了。钱家惨案发生后我便试探过许厨娘,早知凶手是谁,只不过那时不敢确定盗刀之人,现在看来,必然也是她。”

    “莫非是——”

    “自然是白玉莲。”

    他二人同时开口,言毕后却一阵沉默。

    林英叹道:“世上真有如此狠心之人,竟以自家府中数十人命为饵,还……还喂幼子服下蛊虫,她所做究竟为何?”

    “她与怀王必有深仇大恨,才想假借姚兄之手对付怀王。而青州……不仅是怀王封地,只怕也是她的老巢。”

    林邑说到此处,突然轻笑一声。林英有些莫名,不解地望向他,只听他言道:“此计破绽虽多,对姚兄倒是顶顶管用,他脑子一热,还真有可能为好兄弟报仇,直往怀王府冲。”

    此语虽是调笑,但暗含亲昵,林英听罢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咳道:“若按少寨主所说,那位唤作问琴的男宠便是此事关键,若他真是白玉莲安插在怀王身边的眼线——少寨主,我们能否从他入手,得知白玉莲下落?”

    林邑颔首:“我正有此意,今夜我便前往怀王府,英妹你不必随我前去,我另有要事交与你去办。”

    他二人细说一番,林英也不似之前那般担心,用过饭后便独自回了房。

    房内只剩了林邑一人,他却不像适才那般神色自若,只见他眉宇间含忧夹愁。

    他心思翻转,又思及姚川汴京一行。想来姚川比自己早行一夜,凭他的轻功应早至汴京,为何五六日过去还不见他赶来青州?难道双龙门之事如此棘手,凭他的武功亦无法平息?还是说,方世叔他……

    林邑惴惴不安,心中默念道:若世叔真有不测,川哥必定要杀周行……周行此人自傲却无谋、懦弱而伪善,定是受人教唆,而那人必定是双龙门中与其亲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