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峻山从前不性晏,姓贾,叫贾峻山,他姓晏是从他爸与他妈离婚之后的事了。

    那一年他十六岁,刚上高一。

    因为节日放假的关系,晏峻山提前从学校放学回家,一推开门,散乱的衣服从门口一直延伸向卧室,陌生的衣服,晏峻山从没见过,推开卧宅门,床铺上两具裸体,一个是晏峻山的爸爸,一个,曼峻山不认识,像门口的衣服一样不认识。

    爸爸和别的女人搞在了一起。

    晏峻山站在门口一言不发,从他的角度看去,甚至能看到床上两人紧密贴合在一起的器官。恶心的感觉从心口处一直向上涌,晏峻山与父亲对视了一会,掏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下了证据的照片。

    他未曾想过这种画面,也未曾想过见了这种画面的自己竟然能够沉着冷静到这种程度,仿佛不是儿子遇见了自己出轨的父亲,而是经验老道的警察碰巧抓到的罪恶淫行。

    后来就是鸡飞狗跳的现实了。女人刺耳的尖叫声,他父亲跳起来抢夺他的手机,尚未软掉的性器还在不断晃动着,像条臃肿丑陋的蛆虫。

    后来也干脆利落的,像是剔除伤口的腐肉般,离婚,公正财产,分配抚养权。这位晏峻山人生前十五年的父亲,在与他断绝一切除血缘外的关系后,转头将这位帅哥的姓名写在了自己的户口本上,顺便给帅哥改了姓氏,姓贾。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生病的人往里进,康复的人往外走,在这种生死来往的地界,路人大多行事匆匆,没空看人演闹剧。

    “于诺诺,你说我和那姓贾的是一类人,你他妈什么意思。”

    他这句话叫人想起不久前电话里传来的“诺诺宝贝”,任谁也想不到没一会的功夫就变成指着鼻尖叫着全名的仇敌了。

    于诺诺对着贾宸良只是冷笑,她反问:“你觉得呢?”

    “我们当然不一样!”他急于证明这一事实,连声音也接连拔高,眼睛瞪得溜圆,从其中透着隐隐的怒意,“你少把我和他相比!”

    他怒气冲冲的来,根本不是为了分手,“和继父一样”的帽子扣到他的脑袋上,让他怒火攻心,想也不想,几乎上前想要抓于诺诺的领口显示自己的力量的权威。

    可他的手被晏峻山抓着,动不得分毫,扭动着察觉到痛意,才瞪着眼睛怒视着陌生的局外人,“松手!他妈的你谁呀!”

    晏峻山咧嘴露出了个略带些戏谑的笑,手下却不松动分毫,对比贾宸良恼火的表情,便让人觉得这是在瞧不起人了。于是贾宸良火气更盛,上下打量了晏峻山高大体格,认定了,“好哇于诺诺,找人来打我了是吗。”他又妄想把攻击性转移至晏峻山,他空着的手照着晏峻山的胸膛狠狠一推,却没推动。

    晏峻山心想可真委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就把他当做打手了?!

    温殊也走到诺诺的身前,两人一遮挡,彻底把于诺诺挡的严严实实,“我们是于诺诺的朋友,请问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温殊从不说重话,像他的名字一样,温温的,又带点淡淡的疏离,他表面功夫是做的如此的。可他这时候走过来,却摆明了是胁迫,是菩萨的坏心眼了。

    晏峻山心领神会的松掉贾宸良的手,不过他刻意的挺直胸膛,瞅着怪威武的,来显示自己是正义一方。这两个人在身前一站,夕阳的阴影大片的压过来,一个要跟你讲道理,一个笑的不怀好意,倘若面前的人有半点聪明的话,就会识趣的衡量自己在物理和精神上能够取得胜利的几率。

    到底还是个接受了几年高等教育的人,不全是个傻的。

    贾宸良在理智的冷却下,像是淬了场火似的,先是轰轰烈烈的快燃起来,却最终只剩下些愤怒的余温。也不知道在这场对抗中他究竟有没有获得什么纯粹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