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多久了?裴妙妙那姑娘怎么这么磨蹭。

    眼球好像充血了,又涨又疼,大脑像是被数千根针不断地扎穿,疼得叫人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刚才从湖中岛蔓延而来的白雾好像有问题,不然怎么自己这么难受。

    “师尊……”

    谁在说话?

    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轻飘飘宛如云絮,蔚招以一种俯视的视角看到了这座雾气缭绕的湖中岛,绿莹莹的草上的那些深色,是……血?

    华发男子宽大的祭袍像盛放的昙花一样在草地上铺开,他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眉头紧皱的孩童,解开他的衣袍,指尖从胸膛上滑过,似乎有一道锋利的光闪过,皮肉绽开,露出鲜红的血肉。

    怎么回事?不应该是裴妙妙在这里行圣子礼吗?方才还听到了钟声。

    “咳、咳咳!”

    那棵古老的树好像颤动了一下,蔚招这才注意到有一根巨大的遒劲枝干托起了另一个孩子,那孩子咳着血,撕心裂肺地哭喊:“不!不要碰哥哥!”

    蔚招看到那孩子的模样,心底一阵焦急——你看你自己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就不要担心别人了!

    他呼唤的那个男子不为所动,干净修长的手指探进怀中孩童的胸膛里,只听一阵血肉撕裂声,一颗还在轻微搏动的心脏被他取在手中。

    等——

    突如其来的黑暗蒙住眼。

    不知过了多久,蔚招似乎被一股吸力拉扯,天旋地转,隐约听到周身碎裂的声音,灵魂似乎支离破碎,缓慢地坠向深渊。

    “——!”

    蔚招惊出一身冷汗。

    这可真是个噩梦。

    而且梦似乎还没醒来,周遭一片白茫茫,幸而脚下的触感告诉他这是在土地上站着,蔚招听到了雀鸣声,应是那只鸾鸟在唤他。

    试探着迈出步子,兜兜转转不知多少圈,蔚招突然看到眼前白雾里似乎有个人,迟疑片刻后朝那个方向走去。

    那个人似乎也注意到他,衣袂摩擦声响起。

    男子华发垂落,繁杂的祭袍拖曳至地,腰间环佩流苏泠泠作响,缓步从白雾里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