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游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好像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他却感觉一阵放松,心想,还好,不是这个,于是又继续问:“那是什么?你说不合适,到底是哪里不合适,我招人烦?”

    “……”江游蹭了蹭食指指节,想抽烟。但他上班期间不带烟,因此烟盒还放在车里,于是他捏起酒瓶扁长的颈,给自己倒了浅浅一层酒,“不管你成天在猜些什么,都不是。”

    严起盯着他咽下酒液时滚动的喉结:“不开车了?”

    “找代驾。”

    “江总大方。”严起笑了一下。

    气氛好像忽然间被撬开了一个口子,松动下来,但他竟然不急着逼问了——江游方才不像上次一样阻止他继续问,他的直觉没错,这人就算是个木塑泥雕的,也一定有哪里软和下来了。

    尽管他还是不太明白路到底在哪里,但不怕死地蒙头瞎撞,总能撞出一条道来。就像是那失落的六年,他找不到追寻的方向,却终究能再见。

    严起把两个酒杯都倒满,率先往江游杯子上一碰:“干一个?庆祝你向奔三进军。”

    江游看着几乎快溢出来的酒,到底举起来了:“还行,比你迟一年。”

    跟严起那种看着很江湖的喝法不同,他喝得不急不缓,放下酒杯时脸色还很正常,看着严起眉眼间因这句调侃露出的不忿和喝酒太快冲上脸的薄薄红色,下意识伸手拍拍他的脸:“行了,先吃。”

    如果不算上先前几个显得有些压抑但又尖锐的问题,严起甚至觉得时光回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一如从前。

    他戳了块切得极大块的牛肉来狠狠咬下,磨牙吮血般,江游用小瓷勺舀了几块麻婆豆腐,瞥了眼他毫不收敛鼓起来的腮帮。

    结果没吃一会儿,他就停筷又喝了口酒。可惜白酒也烧得慌,辣意冲喉,江游轻嘶了口气。

    几分钟之后,严起看着摆在江游面前的冰牛奶,努力保持严肃。

    江游用纸巾将瓶盖和开瓶器都擦了一遍,发力撬开盖子,淡声道:“要笑就笑。”

    “不是,这就不行了?”严起闻言也不憋着了,乐得找不着北,“你多长时间没吃辣啊?”

    “有段时间了。”

    “这你也忍得住?”

    “养生。”

    “……”

    得,这是把他当傻子哄呢,严起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

    江游喝了口牛奶,总算道:“瑷瑷口味淡,所以让家里阿姨照着她口味做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