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只开着一圈暖黄的壁灯,三个高大的男人各自坐在沙发上,呈三足鼎立之势。

    姜延灼仍然浑身赤裸着,这一连串事情冲击下,他根本没有先去穿好衣服的心思,大方地展露着自己矫健的男体,靠在深黑色的沙发中,这是他自己家,他裸得十分自在。

    屋里有些闷,姜烈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露出结实的臂膀,此刻才能看到,他脖子上以银链挂着个军用识别牌,也就是俗称的狗牌,狗牌以小字刻着他的名字,军阶,血型等等,随意地搭在胸口前,衬出一种不羁的帅气。

    他下身翘着个嚣张的二郎腿,仍然是迷彩裤加军靴,但裤子拉链大咧咧地敞开着,他似乎也没有把它拉上去的意思,任由自己小腹的毛发和一部分阴茎根部暴露在两人视线中。

    只有楚天纵浑身穿得严严实实,一身特警装备与二人格格不入,他坐在沙发上,因为这场乌龙显得有些尴尬而局促,手肘撑着膝盖,盯着桌面上的茶具……毕竟视线无论往左还是往右,都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让人窒息的沉默中,楚天纵憋了半天,客气地说:“姜叔好。小姜,我还是头回见你爸……”他俩虽然之前见过,但以舍友家长的身份见,还是头一次。

    姜烈嘴角一抽:“还是叫姜队吧。”陡然成了叔辈,内心颇有点压力。

    “哦。”姜延灼面无表情地说,“好巧,我也是头一回见。”

    别人都是喜当爹,他这是喜认爹。

    看着浑身是刺的姜延灼,姜烈笑了笑,很是纵容的样子,任何关系都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的嘛。

    他指了指自,道:“姜烈,青空长大,当了几年兵,现在给安全部做事,工资还凑合,假期不好说,以后尽量抽空陪你。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有个儿子……嗯……”他完全没有当爹的经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憋出来一句朴实无华的“有啥想要的跟我说,我给你买”。

    姜烈:“……简单来说就这样,还有什么想了解的,以后随时问,我知无不答。先,先叫声爸怎么样,嗯?”

    两个长相肖似的大男人对视着,姜延灼沉默着没说话,跟楚天纵平日里认识的那个太阳般的小帅哥完全不同。

    姜延灼本来是很豁朗的人,他的家庭情况和一般人截然不同,让他对亲情没有个清晰的概念,如果姜烈只是突然出现告知他,他还有个爹,然后又继续天涯海角地跑,那他会适应的很快,因为蓝应彩就是这样。

    然而姜烈显然一副想要强势介入他生活的样子,这让他有点焦躁,也有些微的紧张……这种紧张不仅是不习惯,还混杂着一种奇异的情绪,有点像是高考揭榜,这个未来会是他所期待的未来么?

    气氛一时有些沉凝,楚天纵也不好对别人的家事发表什么看法。

    唉……姜烈一阵头大,他最不擅长应付感情的事,索性起身道:“咱们三个大男人,有什么话就一次性说开了吧,有啤酒么?”他看向姜延灼。

    姜延灼点了点头,姜烈到厨房拿酒,半晌抱着七八罐啤酒过来,把冰箱里的存货全搬空了,明明是他主动问的,这会儿又嘴贱地教育了句:“怎么买那么多,喝多了不好。”

    “喝完给钱。”姜延灼十分不爽。

    “一家人别那么计较么。”姜烈厚着脸皮嘿嘿笑了声,单手开了一罐,仰头畅快地喝了一口:“呼……怎么,还是不信啊,回头给你看鉴定报告,再说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坏笑了声:“你总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像吧。”

    姜延灼皱着眉头,压下心里的所有情绪,终于开口了:“她没提过你。”他对于自己父亲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眉毛遗传自对方。

    “蓝应彩?”姜烈眉头一挑,“啧,她也得好意思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