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愉犹豫了会,往后贴近他,悄声道:“其实我会算命,算到今天有杀手埋伏在这要暗杀你。”

    温热吐息扰得颈侧轻痒,元歧岸低眸静了须臾,又问:“谁要杀我?”

    那可多了去了他招人恨的反派小千啊。

    不过山林这场暗杀……

    “是三皇子,”祝愉忧心道,“你武功高,那群杀手没伤到你就被逮出来挨个放血了,主要是动静太大震得山里雪崩,你掉进山洞困了三天三夜才得救。”

    若说一点不惊讶是假话,怀中这少年不知是胡言乱语还是真有神力,元歧岸素来冷静慎重,照祝愉这单纯心思,他明明能接着套问出更多更紧要的事,可此刻只有一个困惑充斥脑海,令他无心再理智考虑其他。

    “既然你明知我不会受伤,最后也会得救,为何还要跟来?”

    祝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的也是,我不会武功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只发凉的小手悄悄覆上元歧岸牵着缰绳的手背,不带旖旎,只消散了那些文字隔开的遗憾。

    “但我知道你怕雪,三天太久了。”

    祝愉傻傻地想焐热比他自己掌温还要高的手,轻声道。

    “我舍不得你一个人。”

    元歧岸骤然心神震荡,他眼眸墨色愈浓,向来温雅有礼的伪装都忘了,外露出几分可称真实的迷茫,他应当回些什么,但半个字也记不起。

    搓了搓元歧岸手背,祝愉发现倒把自己手心搓热了,讪讪收回手,话都说开,他倍感轻松,闲聊道:“上次送你的手套有没有戴上试过啊,应该还可以吧,小寒小雀都说挺暖和的。”

    元歧岸终于出声,只是嗓音莫名哑。

    “小了。”他道,语气不易察觉的委屈。

    祝愉啊了声,元歧岸将刚被他摸过的手翻转掌心向上,诱哄似地:“不信你比比。”

    祝愉嘀咕织的是男士均码啊,他张开五指贴上元歧岸手掌,发现人家手指比他长了一个指节多。

    “……我给你重新织一双吧。”

    少年泄气收回手,掌心相对的酥麻感退去,元歧岸缓缓虚拢了下,意犹未尽地重握缰绳。

    风雪渐大,嗒嗒马蹄声间隐隐一丝穿林破空的杂音,元歧岸眉目寒凛,抱紧祝愉狠力扯起缰绳侧转马身,战马嘶鸣,祝愉眼前天旋地转,脸颊霎时像烈风划过一道。

    是一支弓箭自林中凌厉飞出,深入树干之中,尾羽微颤,祝愉惊魂未定,再偏一分那箭就要射中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