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无辜,元歧岸垂眸盯了会,哼笑着贴他额头:“愉愉惯会磨我。”

    可那乐在其中的模样,分明巴不得他夫人多磨他点。

    知祝愉喜欢热闹,元歧岸便未包下整条游船,而是牵着他慢悠悠地赏了一路彩绸花灯,河中央有舞女踏歌起舞,步履轻盈,船只竟纹丝不动,祝愉撑在围栏上看得惊叹不已,再回神时手中多了盏兔子花灯。

    “这盏灯……好像在哪见过?”

    他探询望向元歧岸,元歧岸笑而不答,揽住祝愉将他往船里带了带,温声道:“歌舞看完去二楼雅间歇会好不好?给愉愉备了果盘零嘴。”

    想起上回游船经历,祝愉条件反射翻翻身上钱袋还在不在,又后知后觉跟元歧岸在一块他就没操心过银钱,娘亲的钱袋子早被他好好收在屋里,松了口气,祝愉牵着元歧岸随他穿过人群往二楼去。

    “哎,小千这回应该不用担心再有贼人闯进来了。”不知何时又蹭进元歧岸怀里的祝愉吃下他喂来的脆梨,打趣笑道。

    元歧岸搂着他,眸中清辉温柔:“为夫倒该谢谢那贼人。”

    若不是因追贼,愉愉怎会恰好闯入他那间房,意识到异样情思后,元歧岸曾将与祝愉的每次相见都翻来覆去回味许久,他想,初见时自己大抵就落了一点心思在祝愉那。

    桌上果盘旁的兔子花灯俏皮静亮,如同当晚玄天神女手中提的那盏,彼时祝愉急切从窗边回眸,干净纯真的面庞撞入元歧岸眼中,与花灯如出一辙,后来若非祝将军出现,这小兔应是要向自己道谢的,说不准,还会再次傻傻地握住他手,撩人犹不自知。

    当时有千百种脱身的法子,他却偏偏任由祝愉抱着自己疯了一路,鬼迷心窍也许贴切,但元歧岸更愿意当作是他对祝愉一见钟情的注定。

    “小千?”不明所以的祝愉见他迟迟不接喂到他嘴边的脆梨,疑惑晃了晃元歧岸的手,“怎么发呆啦,是不是累了?”

    元歧岸一笑,咬下祝愉手中梨块,下巴搁到人肩上,慵懒笑道:“有点,夫人再让我抱会就好。”

    祝愉担忧地摸摸他脸,直起身子将窗扇开得大了些,碎碎念着:“别是船里太闷了,吹会风咱就回家,小千工作那么辛苦我不该晚上还拉你出来的……”

    元歧岸哭笑不得,刚想解释,祝愉忽地惊叫一声跌回他怀里,他下意识搂紧,抬头看,窗外一道人影倒吊,直冲冲扑进屋内来。

    无暇多想,元歧岸将祝愉紧紧护在身后,猛地一脚踢翻食桌,碗盘飞洒,视线阻隔,那人口中天啊娘啊地躲,祝愉听出是个姑娘的声音,好奇地抬头望。

    元歧岸可不管是男是女,运功翻掌就打向那人,闯进屋内身着珠串胡裙的外域姑娘也是三脚猫的功夫,她惊呼着堪堪避过这一掌,直接蹲下身抱头大喊。

    “掌下留人!我、哎呦小女子被坏人追杀,就想在这躲一躲,两位好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涂涂啊!”

    元歧岸哪来这好心肠,面色凛寒地就要叫尹霖将人打出去,又想起最趁手的近卫被曲鲤要走,这一停顿的功夫,衣袖被身后祝愉小心翼翼扯了下。

    “小千,这姑娘看着不像坏人,咱们要不帮帮她吧?”

    那相貌秀美的姑娘一蹦高:“谢谢!谢谢这位小好汉!总之不管待会谁来找我,都麻烦你们装没见过啦!”

    游船上吵嚷声渐起,似有官兵铁甲踏步,祝愉与元歧岸对望一眼,那姑娘咻地钻进内室屏风后,还伸出双小手欲盖弥彰地扯了个矮柜堵在屏风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