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泽还活着的消息并没有对顾远道的生活产生太大影响,至少顾远道还没有为他改变安排好的日程的打算。

    究其根本,顾兰泽已经毫无价值,即便他曾经被顾家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然而此时还活着的他,只是一个——权贵手中幸存下来的玩物罢了。

    江涉适时地提醒他:“先生,下午的会议该准备出发了。”

    这算什么会议,一群达官贵族胡吃海塞地开趴,无非是给聚众娱乐又找个新点子而已。顾远道对他们那些花样都腻味了,但是近来他们开得愈发频繁,这种时候,还不好推脱——贵族们的交情和人脉,全是在这种场合里流通的。

    顾远道叹口气,十二分不耐烦,懒洋洋地开口,“你替我去得了。”

    江涉回应得很干脆,他直接跪下去了:“先生!我怎么配代替您,您折煞我……”他跪伏在地上,腰背谦卑地弓着,额头和双手掌心紧贴地面,跪得十分标准漂亮。那枚墨绿色的玉石坠子垂落在漆黑的发丝间,也显得几分楚楚可怜。

    他现在已然成了一只惊弓之鸟,顾远道稍有点动静,他就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完整。

    不能怪他,顾远道无奈地想,江涉本来就怕死,何况他又刚挨过皇帝的敲打。

    顾远道把一颗葡萄抛起来,朝他的方向丢过去。江涉听见朝他过来的风声,一点都不敢躲避。等砸过来的东西掉到他脑袋上,又沿着发丝滚落在地毯,他才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顾远道的神色,然后膝行过去,垂着头将那颗葡萄以牙齿咬住,仔细地含在唇间。

    那颗冰镇过的幽紫色果子被他水红的唇瓣含住,来不及吞咽的唾液将表皮舔得盈润。顾远道来了几分兴致——堵住江涉的嘴巴,路上还能消停点。

    他站起身,笑吟吟地低头打量江涉。

    江涉没有他的吩咐,自然也不敢擅自将那颗葡萄吃下去。舌尖能品尝到一点冰凉凉的香甜味道,葡萄被口腔的温度感染,一点点变得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