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打扰你的美好清晨了。”龚崇丘示意远处等待他们谈话结束的司机,可以继续陪着龚若松往前走,他自己则兴冲冲的往回赶,脚步快到根本刹不住。陆珊瑚听了,一颗心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放回肚子里了吧,他美滋滋的想着。

    冲回房间,连个影子都没有,隔壁房间多多也没了踪影,他心凉了大半截,拿了车钥匙外套都没顾上穿,就要下楼。

    与正要路过查房的金邢撞了个满怀。

    还好金邢身后的学生们反应及时,稳稳地扶住了他。金邢在身上摸了一把,找到差点撞飞的眼镜,戴上开始讨伐莽汉:“哎哟哟,我说这是谁呢,一大早差点酿成医患大祸,是不是嫌自己骨裂的地方太轻微,想直接粉碎性骨折啊?”

    “看没看见陆珊瑚和多多?”龚崇丘这厢急得冒火,基本礼仪都省略,想不起道歉。

    金邢盯着龚崇丘手里拽着的车钥匙,笑成眯眼狐狸:“怎么?又把人搞丢啦?我说你怎么回事......”

    龚崇丘根本不给他机会继续唠叨,大声打断:“到底看没看见!”

    大家被吼得面面相觑,得意门生指指楼上:“在做进舱准备呢。”

    龚崇丘一颗心先于陆珊瑚,徐徐回落肚里,才想起自己这副模样,有失礼仪,毕竟孩子的命还在金邢手里握着,赶忙道歉:“对不起。我真的......糊涂了。”

    “行了行了,”金邢挥挥手,恨铁不成钢这不争气的东西:“赶紧去吧,晚了多多就进舱了,要两三天才能出来呢。”

    金邢就感到一阵疾风飞驰,差点把他刮着转个圈,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教育学生们:“看看,前车之鉴啊,都好好学学,别到时候变成便宜alpha,看不起的。”

    紧赶慢赶,龚崇丘还是迟来一步,小小的多多,穿着消毒衣,依依不舍的入了舱。

    “多多!”龚崇丘砰砰拍着入舱道上的玻璃,惊得其他舱内散步病患连连往后退。玻璃够厚,锤是肯定锤不碎的,否则细菌就能轻而易举跑进去闹感染了,也透不过声音,多多根本察觉不到,没有回头。

    龚崇丘眼神恳切,拜托那些被他吓到的病患以德报怨,指着多多离开的方向,希望他们明白自己。

    但没人帮他开腔,毕竟病人之间还是少接触为妙,眼看着多多就要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像是有感应,他回了一下头,看着整张脸贴在玻璃上压扁的龚崇丘,恨不得穿透玻璃屏障,融化再次成型奔到多多面前。

    多多开心的努力挥着手,口型清晰可见:“龚叔叔,待会儿见。”四岁的孩子,对时间的概念还不是特别清晰,尤其是注射药品之后,时间概念被搓扁揉圆,他只以为龚崇丘和爸爸都会在舱门口等他,他很快就会出来。以前的医院,虽然也有好心人搭把手力所能及帮着爸爸照顾他,但龚叔叔,意义是不同的,龚叔叔是专门为他而来的,只为他!

    小小的身影被走道光线包裹,越发细小,只看到两条手臂用力挥舞着,或许是踮着脚,生怕龚崇丘被围栏挡住看不到。

    龚崇丘被感染上这种雀跃,也双手猛挥,全然忘记另一只手上打着夹板,扭了一下,面部扭曲“嘶”地一声,小孩子视力超然,看到他表情变了,就要冲回来瞧个究竟。

    “别让他走回头路,意头不好!”旁边陆珊瑚心急出声。

    龚崇丘马上调整面部表情,笑成喇叭花,手往外挥了挥,示意多多进舱。

    小小身影彻底消失在舱里,龚崇丘脸立马垮下来,痛得直吸气。

    陆珊瑚也没说来关心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