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再不回来,你都要把我捏死在华市了!”龚堂华恶人先告状,一脸嚣张,靠山回来了,他狐假虎威用得顺手。

    龚崇丘一听他这话,心下一片了然,干脆抱了手在胸前,欣然自乐倒要看看龚堂华怎么演:“哦?是吗?”

    龚若松一手带大的大孙子,自从脱缰寄陆珊瑚篱下,回来就脱离掌控,难以揣测心思,他心下复杂,拖了椅子坐下,握着拐杖龙头,一双锐利精光的眼,布满岁月馈赠的细纹,望向龚崇丘:“我看见那孩子了。”

    “孩子?”龚堂华甚至想不起陆珊瑚,怎会想明白刚才巧遇的孩子有什么利害关系。

    龚崇丘像是被擒住软肋,这才变了脸色,双手交叠在餐桌之上,上半身往前探向龚若松:“爷爷您没说什么吧?”

    龚若松看着自己大孙子一脸着紧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心中闷笑,手里拐杖跺了跺:“我能说什么,不是说你自有打算?”

    “到底什么孩子?”龚堂华还是不明白,今天来,不是解决自己问题的吗?老父亲口口声声答应自己,面刚见上就临阵倒戈?

    “刚才那孩子,你不觉得长得像谁小时候?”龚若松提示龚堂华。

    “像谁?”龚堂华本不富裕的脑部丘壑,苦苦运作,他也觉得很眼熟,但当时眼前有比孩子重要一千倍的龚崇丘要对付,他也无暇顾及太多,龚崇丘这小兔崽子......龚崇丘!!!他脑里晴天霹雳,嘴巴震惊到可以横吃油条:“是......是......”他哆嗦着看向龚崇丘。

    龚若松满意的点点头,连自己的傻儿子都看得出来,看来确是重孙子没错。后继有人。只一眼,龚若松的心,轻易被这热忱又柔软的小重孙熨帖成一张耐久耐老化的宣纸,什么虫蛀,什么搓折都不在话下。他觉得这把老骨头随便丢在华市,都还能十年如新。

    龚堂华眼眸颤动,脑子飞速运转,几近超载,才刺出一句:“那,那张由仪,你们分开啦?”

    哪壶不开提哪壶,龚崇丘眼色一暗,觉得自己还是太轻饶了这位大伯,苦头没吃够,还有心思在这儿挑事。他大概也能猜到龚若松突然回国的原因,只能说,不足为惧,真想收拾大伯,都不需要背地里使阴招,毕竟龚堂华身后,处处漏风。

    龚若松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看到龚崇丘狼一般要撕咬猎物的眼神,他又把拐杖一跺,有话要说:“我们又不靠着张家什么,本就是他之前跟崇丘情投意合才在一起。现下崇丘有了孩子,自然是要接回家好好培养的。”交到他手里,他定能如悉心教导龚崇丘一样,让龚氏再往前走上百年。想到这个,家族荣耀感在心中荡气回肠,老眼都要湿润。

    龚崇丘不是傻子,听得明白龚若松话里话外的如意算盘,但现在,他在陆珊瑚面前低到尘埃里,本就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关系,生怕陆珊瑚连夜带着多多逃走,再让龚若松用这个逼迫,简直是雪上加霜。思考良多,他拿定主意,这才开腔:“我和珊瑚商量过,还是放在身边来得好。”

    龚若松若有所思,又怕还未相认,就在多多心里留下严苛的刻板印象,于是附和着点头:“也对,头生子,总是格外在乎些。”这话说得巧妙,意有所指解释龚堂华也是自己的头生子,未免更操心些。

    龚若松觉得自己退了一大步,龚崇丘敬他一小步实属正常。

    龚崇丘也懂祖父的意思,想着先给龚堂华点甜头,先让这两父子转移视线,反正想要撸掉龚堂华,分分钟的事。他顺水推舟:“嗯,爷爷心疼大伯,这事我也欠考虑,大伯放心,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龚堂华没想到这么轻松,兵不血刃这事就这么三下五除二解决,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愣是没看出什么门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危险边缘走过一遭,只听到几个字“满意的交代”。笑到咧嘴:“那,爸,我看您跟崇丘还有些关心话要说,我就先走啦,司机和车留给您,晚饭要不要回来吃?”

    龚若松摆摆手,龚堂华得到满意答复,也不多留,哧溜就一溜烟跑了。

    龚若松打定主意要等多多回来,亲手抱抱重孙子,坐在餐桌一边不动如山。

    龚崇丘这早饭,更是没法再吃,只得草草收拾,陪着龚若松傻坐。一老一小,苦苦等成望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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