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被他捂着眼睛,现下也扒拉着龚若松手指,往里头瞧个究竟,一看龚崇丘倒在地上迷糊着,懵懂孩子也大概明白轻重,附和着安慰陆珊瑚:“爸爸,老爷爷对我很好,我今天会乖乖的配合检查不会闹的。龚叔叔那么难受,你就陪陪他吧,我难受的时候,他也有陪陪我的。”

    陆珊瑚被多多的懂事,弄得心上一片酸涩,差点喉咙一哽,赶忙低下头:“好的,麻烦龚先生了,多多,别让老爷爷太累。”

    冰敷袋靠近龚崇丘肿包,换来他一声闷哼,直冲天灵盖的寒气让龚崇丘下意识要挪开脑袋,陆珊瑚只好手又跟了过去继续贴着,轻声哄着他:“听话啊龚崇丘,冰敷好得快。”

    浓重药味带着刺骨的寒凉,侵袭龚崇丘,一阵一阵的针尖刺感撩拨龚崇丘神经,收缩的血管像是紧箍咒,勒得龚崇丘脑仁疼:“我想吐。”说着就要挣扎爬起来,强大的礼仪记忆套着他的躯壳,催促着他爬起来去洗手间。

    “别动,哎,别动,龚崇丘!”陆珊瑚抱紧摇晃狼狈,意识模糊的龚崇丘,制止他乱动。

    两人纠缠间,龚崇丘紧闭着嘴,生怕自己呕吐物喷溅,只觉得眼前所有声音都离他很远,天旋地转,他心下只有一个目的——要去洗手间,抱着马桶再吐。

    他没办法开口,没办法叫陆珊瑚松手,虚弱脱力,冷汗一茬接着一茬,后背很快就湿透。

    猛烈的喘息让他忍不住甩头,胃里的压力榨着胃液,裹挟着因为高烧尚未消化成功的晚饭,顶成硬块实质,尖角般戳得他胃囊一阵阵发痛。

    他挥开陆珊瑚,脚下发软,只得手脚并用往前,眼看着就要到达目的地,一阵胸口翻涌,眼前一片雪花,耳里全是沙沙声,再也没法锁住的喉头,冲破牙关。地面泛着异味,一片狼藉。他虚虚就要往前倒下,砸进自己呕吐物里。他认命的闭上眼,是实在没力气撑住那双手。

    还好,还好。陆珊瑚那双并不有力的手托住了他,反作用力倒推了一把陆珊瑚,垫在他身下。

    ......

    两只脏狗。大哥别嫌弃二哥。

    陆珊瑚踉跄着半扛半抱,把倨傲感重过体重的龚崇丘弄进浴缸,泡着。

    “你也一起洗吧,现在的我这么废物,对你也做不了什么。”龚崇丘半开着眼看着忙碌的陆珊瑚,身后一片狼藉,嘲讽自己。

    陆珊瑚闻言顿了顿,又握紧手中的沐浴球继续上下揉着泡沫:“不了,得赶紧给你速战速决,否则烧更高不好办。”他目不斜视,只专心于清理龚崇丘。

    好不容易给龚崇丘洗好,扶着他站起来,伸手去够浴巾,脚下一滑,噗通,这次轮到龚崇丘给他垫底,两人双双坐进浴缸里。

    龚崇丘笑得嘶哑,活像电视里的乌鸦精:“这下好了,你不想鸳鸯浴,都由不得你了。”

    陆珊瑚被扑面而来的水溅得狼狈,整个刘海湿淋淋往下滴水,他粘成簇的睫毛挡不住的水滴,全晕进眼眶,又从眼眶中一串串往下落,像极了眼泪。他抬着头,抿白了唇,只直直望着龚崇丘不说话。

    好像一只被遗弃之后,又重获人类救赎的温柔小狗哦。龚崇丘看着眼热。心也好热。被下了咒吧,他心中轻叹,手先于意识抚上了陆珊瑚的脸颊,往前一带,吻上了陆珊瑚。

    唔,陆珊瑚果不其然的奋力挣扎,想要开口制止,却被龚崇丘钻了空子,舌头灵活的钻进了陆珊瑚口腔,搜刮着,汲取着,他口中的津液,发烧真的让龚崇丘渴求这丝得来不易的泉,他干脆拥住陆珊瑚的后脑勺,搅弄着他的唇舌,发出啧啧水声。

    陆珊瑚的推换成了捶打,龚崇丘胸腔仿若擂鼓,本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号,此刻迸发了alpha捕获猎物之后惊人的力量。

    陆珊瑚甩着头,企图挣开龚崇丘的桎梏,湿漉漉的黑发,湿漉漉的瞪大的眼,呜呜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