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珊瑚被叫了名字,眼神转到龚崇丘身上,认出他是谁,玻璃凶器握得更紧,血从手心里直接坠成一条细线:“你别过来!别想带走多多!多多是我的孩子!”声音比手中玻璃还尖利。

    哇的一声,多多终于忍不住挤压胸腔的空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爸,我害怕,爸爸,你的手出血了,多多好痛!”

    金邢背过身就给龚崇丘来了一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很明显陆珊瑚魔怔了,他还要火上浇油。

    秦卫风的黑衣人也很快跟了过来,两边靠拢紧紧贴墙,上半身绷紧略作俯冲姿态,就等秦卫风一声令下,进入小杂物间。

    但秦卫风现在理智归位,观察了一眼,陆珊瑚钻到了铁架子后面,一旦有人往里强行突破,他完全可以推到铁架子,后面的人就要被堵在门口,进出两难,何况他现在应激反应激烈,不可再刺激他。

    于是他搡了搡暖面前的金邢:“需要配合的时候提示我。”

    金邢听到也不回头,只看着陆珊瑚,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两个蠢货里至少还有一个清醒着,这就够了。

    “陆先生,多多刚出舱,实在不适合在这种压力环境下呆太久,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出来说吗?你看我们医院的保卫科还挺有效率的,我会保证没有人能抢走你的孩子,好么?”金邢举起双手示意,和颜悦色的安抚陆珊瑚。

    陆珊瑚还是信任金邢的,毕竟他医术了得,让多多少受了很多病痛之苦。

    但有的人,总会在这种时候斜插进来搞事,张由仪的声音适时在众人身后响起:“崇丘,怎么了,是事情进展不顺利吗?他不肯把孩子给你?”

    秦卫风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他一心关注着陆珊瑚跟多多,丝毫没注意什么时候身后绕出了个张由仪,他自然知道张由仪,只是没想到张由仪明知故犯做蠢事。他的手指拽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从牙缝里警告道:“马上把他带走,否则我捏死他!”

    张由仪闻言吓得往龚崇丘身后躲,只露出一只眼,转来转去冷眼看着不可逆的事态。

    如他所愿,陆珊瑚听到他这句话,如惊弓之鸟,往后重重一退,背脊砸在架子上,乒铃乓啷掉落了一地的杂物,黑暗之中不知道是什么砸向多多,陆珊瑚用肩胛骨护了一护,咔啦一声骨头闷响。抱着多多的那条手臂瞬间巨痛,失了力气,多多就要往下跌落在地。陆珊瑚这才顾不上这许多,丢了玻璃凶器就换条手臂搂紧多多,半蹲着承受身后空了的架子往他身上砸。

    “冲!”金邢低呼,黑衣人齐刷刷看向秦卫风,只待秦卫风一点头,如鱼贯入,牢牢扶住架子就往外搬,这一刻风变慢了,时光凝滞,秦卫风迈着步子俯下身,龚崇丘也想往里赶被张由仪牵扯住了脚步。

    “不!!!”陆珊瑚反应过来,不管此刻进来的是谁,随手摸到地上的器物就一股脑往外掷。

    “小心!”黑衣人想帮秦卫风挡下危险,业已来不及,尖锐的物体擦过秦卫风肩头,唰的落到光亮之处,带着一抹血色。

    “秦总!”黑衣人想再次往里冲。

    “别进来了!”秦卫风制止手下,原地蹲了下去,跟陆珊瑚隔了两步的距离。

    “小树,还记得我吗?我是小风。”他声音掺了蜜,跟他平日声线不同,像是明熙少年,朗朗白衣。

    “小风?”陆珊瑚对这个声音敏感到了极致,抬起头,逆着光,他看不清楚人,他只知道保护好怀中婴儿,对,多多还是个小婴儿,于是他轻轻拍了拍哭到声音沙哑的多多:“不哭不哭嗷。”甚至想抬起那条咋上了的手臂开始捞胸前的衣服。

    “小树,”秦卫风夜视力好,看着陆珊瑚的动作,不敢轻易上前制止,只得继续吸引陆珊瑚的注意力:“多多刚喝过奶,已经要睡了,我们一起唱首歌哄他好吗?”

    “他这是......”张由仪刚疑惑出声,就被龚崇丘捂住口鼻,力气大到龚崇丘自己都在颤栗,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怎么了,陆珊瑚怎么又叫小树,小树不是......陆珊瑚的弟弟陆玉树吗,那个被自己间接害死了的人吗,真相离他已经无比接近,他不会让任何人去轻易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