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悯一一给她念了,最高是正二品官员的家人,最低也是国子监的学生,另有几个富商大户的子弟,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零零总总算下来,除了打杂的小厮和守卫,竟无一个庶民。

    “去看看。”方鉴随她进了京兆府的大狱,里头关得满满当当,下头人正分头审讯问话,忙得热火朝天。方鉴一一看过,求饶的、怒骂的、试图行贿的、猖狂地自报家门的,好一个人间百态。她穿的是常服,没人注意到她,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心中大致便有数了。最后一个是特殊的。

    方鉴站在那间牢房前感到五味杂陈,她郑重地理了理袍服,在谢悯困惑的眼神里走进了牢房。

    里头是个郎君,瞧着b方鉴大一些,满脸都写着不耐,见她进来就骂骂咧咧。

    “庆城侯世子蒋昌允?”方鉴在囚牢中站定,问道。

    “知道小爷是谁还不放我出去?”蒋昌允挑衅地看她,“你又是何人?”

    “哦……你不认识我……”方鉴的话意味深长,停顿片刻又道,“下官京兆府判官方鉴,世子没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蒋昌允也是一愣,他才从祖地守孝返京,倒也确实是不知道方鉴的威名,他问道:“京兆府判官不过正六品,我该知道吗?”

    方鉴g起嘴角,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无妨,世子也不必认识我。”

    “你既知道我是庆城侯世子,还不放了我?”蒋昌允又问了一遍,态度倨傲又张扬,仿佛笃定了京兆府不能将他怎么样。

    “世子违了律,下官可不敢私放。还请世子既来之则安之罢。”方鉴轻笑,不顾蒋昌允的狂怒,出了囚室,将他的声音抛在脑后。

    “守慈,带着大伙连夜审,尽快问出口供,Ga0明白背后是谁。刑讯莫要太重,都是些娇贵的,吓吓应是够了。”方鉴对谢悯道,“明日是什么光景,就连我也不知道了。”

    “是,大人。”

    方鉴出了大狱,外头已是夜sE沉沉,银白的月光洒下来,替她照亮着回返的路。她踩着月sE如水,一步一步地往值房走,走着走着突然笑出来。

    原来竟是这样一个人。

    原来仅仅是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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