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咖啡厅。

    “冰滴和橙子气泡美式,”点单的男人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腕上戴着只名贵的表,他身体微朝虞擎悠方向倾道,“听朋友说这家贝果味道不错,尝试一下,还是按照老规矩来份曲奇饼干?”

    虞擎悠见姜鹤宿如从前那般对他抛出选择题,轻哂了下,触着平板有一搭没一搭看菜单,对服务员道:“劳驾,一杯燕麦奶,一份盐面包。”

    立在一旁的服务员素养极高,微笑重复:“好的先生,咱们这桌是点一杯摩卡,一杯冰滴和一杯橙美式,还有一份盐面包?”

    因性格同样强势且无人妥协的缘故,虞擎悠下姜鹤宿面子次数不少。姜鹤宿对此不痛不痒:“嗯。”

    待服务员离开,他安静看向虞擎悠,神色不明。

    男人,或者说他眼中的男孩,穿着低领黑针织羊毛衫,颈上挂着图画石,眼皮半掀不掀,坦然对上他的打量。窗外阳光和方染不久的香槟灰色发没给他提供半点温和气质,反而突出他的压迫感,令他显得不好招惹乃至不近人情。

    二十三岁理应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但这几年的综合磨练给他增添沉稳可靠,呈现出不属于他年龄段的魅力。

    半晌,姜鹤宿收回视线,语气带点孩子长大的骄傲:“你成长很多。”

    虞擎悠啼笑皆非,觉得这话从曾经金主口中说出挺离谱。他抬臂看眼表盘:“还有十三分钟。”在见面前,他给这次谈话设了十五分钟的限。

    “如果你选择用这种没意义的寒暄结束这次谈话。”

    “那么继续。”

    虞擎悠和姜鹤宿关系僵成这样,算是典型的高开低走。

    他们两人在一起其实没什么值得人意外的。毕竟年轻的孩子总会对年长者产生向往和好奇。

    姜鹤宿就这样,在虞擎悠最热烈的年纪强硬地插入他与薄渡之间感情的缝隙。他运用一些成年人的小手段,顺利站在虞擎悠身旁。他在海边送过男孩五百二十朵黑玫瑰,在床事时边用口吮吸着他的性器边教过他如何吸烟,也在情人节与他在爱尔兰心形湖旁拥吻。

    他不同于为虞擎悠盛放的薄渡,他为虞擎悠建造了一片花园。

    至于这段感情的结束,没有任何八点档原因,只是虞擎悠单纯烦了这位年长者过于强烈的占有欲。在两次沟通无果后,终于,在一次为同学酒吧庆生时,他拒绝了十点钟的门禁,并在十一点正喝到微醺时遇到黑着脸要带他走的姜鹤宿。

    在众目睽睽下,他极其不爽地皱着眉泼了这位金主一脸酒。眼见金主慢条斯理擦掉酒液还妄图干涉他交友,虞擎悠抱臂阖着眼忍了又忍,还是未在姜鹤宿高高在上的话语中忍住,揪着他的衣领,一拳揍在他下巴,单方面宣布合约结束。

    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姜鹤宿不动声色观赏着戴表的那只手手背清晰的脉络,与露出的那半截腕骨。

    他说:“我听说了薄渡的事。”

    温热的燕麦奶安抚着虞擎悠历经一晚夜班还未食用早点的胃。他嗓音因熬一宿的夜变得微哑,一想接下来连续四天的早班,生理性有点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