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众人或幸灾乐祸或事不关己,但都同时看向那单膝跪地的清俊青年。

    陆思齐蹙了蹙眉,他拿起一旁的酒,灌了几口,压下心头的异样感。他不太喜欢眼前这一幕,好像这个叫谢旸的人在向哥哥求婚一样。

    虞擎悠凝睇眼下这张狼狈的脸,他收回手,对上谢旸那双深情又因眼型略显无辜的眼。

    这双眼中的情绪比他料想地还要镇定三分,瞳完完全全映着他。

    满满的,满满的,满到快溢出来的,全都是他。

    虞擎悠透过谢旸的眼睛,看他灵魂的底色。

    他是一个习惯分析感情,也善于分析感情的人。加之他性格带点冷调,也就更不入眼那些太过感性与纯粹良善的爱。他开始审视着这双眼里的波动,分析起跪在他脚边的这条狗。

    与同他暧昧过的大多数人不同,谢旸显然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他擅长竞争、喜爱竞争并会制造竞争。他执着于他,也胆大心细,在必要时敢争敢抢。只要能达成目的,他怕是毫不在乎追他的这段路姿态会有多狼狈。

    够狠也够辣。

    薄渡见到虞擎悠思索的神色,眼角恼得绯红,表情逐渐变得黯然起来。他从未这样有警惕意识。

    从谢旸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不用开口,单那一身清纯气的少年打扮搭上腕间那只为服饰作配的梵克雅宝,就足以令薄渡自卑。

    他到底是没忍住,叫虞擎悠声“宝宝”。

    虞擎悠冷淡的目光有型似手术刀,将谢旸皮肤的肌理割开,顺着他搏动的血管和交错的神经,一层层剥出他的内在。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带点兴味。

    谢旸垂下眼,他不想daddy见他任何丑陋的一面,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将眼中对薄渡的敌意掩盖。他按捺住胸腔汹涌的情感,没进行无理取闹式的摇尾乞怜,对犯下的错误供认不讳:“是。”

    “也希望接下来您能玩得开心,”他语气眷念,“daddy。”

    他起身,再次对恼怒又找不到借口发作的薄渡道了歉,深深再看一眼幽暗灯光下虞擎悠侧脸的轮廓,微一鞠躬。

    在离开的途中,他不忘叫服务员为虞擎悠拿上一包净手的湿巾。

    虞擎悠接过湿巾,将沾上香槟的右手食指擦干净,偏头道:“答错了。”

    “?!”薄渡起一身汗。

    从头皮到脊骨的痒意令他坐立难安,他艰难拿起酒杯,魂不守舍喝下三杯酒。

    孟伊雨算盘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