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慎是半分不觉自己有错的。

    他全然想不明白,魏潇这么个温柔漂亮又和善的女孩子,日日来他院儿里,因而日日也都能见着那鱼的,怎么她便会想着要把那鱼吃了呢!她是如何舍得的?

    好几日过去,两人没见上几面,话也没说上几句。

    卫扬兮是好好说过他的,讲他脾气大,没规矩,又让他尽早去同魏潇道个歉也便罢了,何至于为一条鱼真伤了感情。

    魏慎左耳进右耳出,这么几日满心满眼地只在等着魏潇来给他赔不是呢。

    可魏潇那儿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明明还说隔日就赔他条鱼的,即便她送来自己也绝不会收,但她怎么能毫无表示呢?

    他一面更加气愤,一面又焦急。有时便想是不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原就不该发那么大一通脾气的,他现下是着实拉不下脸面,也没有台阶下了。

    偶见着魏潇来请安,她话也淡淡,笑也淡淡。魏慎兀自傲着,见她全似忘了那回事,自己也不多提,但到底心里是想着又难受着的。

    临近年关,卫扬兮没那么多功夫搭理他同魏潇的那点别扭,家里家外的千万件事堆在一起。

    正月初六、初九要分替魏津、魏慎过生不说,又和魏道迟商量,明年如何也要把魏津婚事定下来,还有魏慎满十六岁,为他立了个独院,赶着要在年关前搬进去的,当真忙煞个人。

    崇宁元年的最后一月,魏慎过得很不好。

    先是照例病了一场,窝在府中小半月。

    卫袭同他几个同窗来看过几次,魏津也亲来了几回,净同他商讨他那新院里的装潢和花销。府中账目的事,卫扬兮这两三年渐渐地交予魏津管了。

    魏慎不耐烦听这些,可又阻不了他哥讲,后头知道魏津厌什么了,便有意听卫扬兮讲哪家哪家小姐适配,专拿这些来堵一堵他。

    他这月很少见着魏潇了,她央着家里总住在训练场那头。听卫扬兮说,近日边疆战事吃紧,指不定哪一日魏道迟便又打仗去了,魏潇想跟着呢。

    这般大的事,卫扬兮都知晓,他去问魏津,人家虽不愿同他多讲,但显然也是知道的,魏潇竟一句话也不同他提,这是暗自也生他气,有意把他当生人看待了!

    她生什么气?她凭什么生气呀?明明是她做错了!

    偏他没出息,当真受不住这般的冷待,又想不明白魏潇为什么会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这么些日子,夜里都已偷偷蒙枕上哭过好几回了。

    直至大年三十,魏慎掐着手指算,两人已整整有二十二日未正经说上话了。

    就连七八日前他正式搬院子,小摆了一桌宴席,请她来,她也连个人影都没有,送他作装饰的两幅字画还是差人跑腿递来的。

    这便也罢,可那些字啊画的又不是她亲笔作的,这却有什么意思?她全不肯花心思的。

    他现下这处院子离得魏潇远了,也无法偷着她给卫扬兮请安的时候见着她了。他心内慌得要命,不住想起魏潇的许多好,先时的愤懑早已化作委屈同不解。但凡魏潇愿给他一个台阶,他必麻溜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