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过这头的初两年,见也没见过他所谓的爹爹和兄长,是三年前卫盼兮去世,魏津方从西州回了来为母亲守孝。

    姨娘总让他跟着魏津,可魏津比他大上七岁,同他哪有什么话讲。大抵又见他总躲懒,身子也差,便不怎严拘着他。每回魏津去找卫珑,他便被打发去同卫袭玩儿。

    这般久了,他也还是愿意跟着他哥躲一躲姨娘的训导。只是他俩一直并不十分亲厚的,想起昨晚,他心下便害怕这人在姨娘面前又要来训他,却不想人家只是问他吃药没有,好些没有,摆得一幅好兄长的模样。

    魏慎被姨娘盯着,哪敢不应,诺诺点头,又听他说:“还记不记得昨夜救你那人?”

    “不,不记得了。”魏慎愣愣摇头。他是连那个人长相都没看清的,声音他倒有些印象,还挺好听。

    “你别指望他记得。”卫扬兮直叹气,又忙朝了魏津道,“昨夜也没来得及细问,现下可还有法子能寻到他么?我们家定要重谢他一番的。”

    “倒也不用再找,”魏津顿了顿,“昨夜是遇着了二皇子。爹过几日正要去拜访,小弟跟着去道个谢便可。”

    卫扬兮怔了好一会儿,反复多问了几遍,又惊又喜:“这可好,自家人,自家人!”

    自知晓了此事,卫扬兮嘴上的笑便没下来过,一路上都在念叨。魏慎哪里想到是那人救了他同卫袭性命,心里别扭,不住驳她:“现下还不是一家人呢。”

    皇帝要病死了,不还需等上三年么?那姓陈的也要守孝才是。在卫扬兮面前,他没敢将话说全。

    魏家有一女儿,是魏津的亲妹妹,比魏慎只大上一岁,名魏潇。因着魏道迟早年做陈阴禾武课老师的缘故,两人幼时见过几面,陈阴禾方十四五岁便求了皇帝指婚。

    自这姓陈的回来,满城都是他的传闻。魏慎自然没少听别人提起他,还有人说皇帝要封他做太子呢。这般看来,魏潇以后便是做国母的,魏家身价因此而水涨船高,魏道迟前不久便刚升了官。

    魏慎来的这么些年,同魏潇被养在一处,自是亲近,因而他对那姓陈的便多少有些敌视。

    只见了魏潇长相就来求亲么?真是好肤浅的人!更何况,那时魏潇也不过才十一二岁!

    在他眼里,魏潇同那些个只会女红女德的女孩子很不一样,哪有人配得上她的。

    他姨娘一落了轿就说要找魏潇好好将那二皇子救他之事说道说道,魏慎如何也没拦住,只幸得魏潇去了训练场上,留了信说明日方回来。

    魏慎在家将养了三四日,学堂也不用上,高兴得很。在姨娘面前巴巴就说难受,装模作样翻一翻书,背后便偷着躲着消遣。

    卫扬兮哪里不知道他的,全因这些时日魏道迟忙于朝事,常不在家,她便也能纵一纵他。

    五月初十这日,也不知是什么稀罕日子,魏道迟竟得了空,吩咐卫姨娘备好谢礼,要领着魏慎、卫袭过陈阴禾那头。

    来之前,魏道迟训了魏慎好些时候,叫他少说话,少动作,全听他安排,态度也要恭敬些。魏慎听惯了这些话,已很有敷衍的经验了,哪想魏道迟忽地又瞪了虎目,说他生得同个女人一样,丢魏家的脸。

    魏道迟这人最不喜男孩生得白净,魏慎每见回他都要因此受些责骂。不是说他晒太阳晒得少了,同死人一样白,就是说他生得矮小。

    姨娘护他,每听到都会同魏道迟大吵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