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扬兮吩咐这两兄妹先去魏慎那屋子,自带了魏道迟去另外的厢房解酒。

    那两兄妹并肩走着,彼此好一会儿静默,还是魏津先开的口,不紧不慢问:“你同魏慎闹脾气了?”

    魏潇面上悄然一冷,不由咬紧了牙,终只轻巧道:“哪有,我们总这般的,过几日便好了。”

    魏津看她一眼,委婉劝说:“他心眼小,那点子事,你便不要同他计较。”

    “大哥说得是。”

    魏津见她只是轻笑,一派松快的模样,心中暗叹,不再说话。

    魏潇是第一回来魏慎这新院子,瞧哪儿都觉陌生,悄悄地打量周遭,一草一木便都记在心里。踏进魏慎卧房,倒先见了墙上先不久自己送他的字画。

    一幅是草书,上书了些恭维的套话,都不知魏慎看不看得明白,另一幅则是富贵牡丹的画作。他怎偏将这两样摆在一块了?当真是俗上加俗。

    魏慎刚穿好衣裳,见了魏津进来,一时高兴一时又怕他再弄自己那脚,坐端正了同他招呼:“大哥。”

    魏津点头应了,瞬即魏慎便见着了晚他一步的魏潇。他面上哪还挂得住笑,满心的委屈冒出来,巴巴唤她:“姐姐。”

    “好一些了?”魏津也未走近他,只踱步在桌边坐了喝茶。魏潇便也同他一般,早将落在魏慎身上的眼神收了回来。

    魏慎点头如捣蒜,见他们离那么远,自己又不方便走动,忙叫倩双将榻上的案几架起,再拿些甜点小食来,不住整着被褥,对他们道:“大哥、姐姐,坐、坐这头来吧,榻上很宽敞的。”

    “我先去瞧瞧爹娘。”魏津早见了榻上那位不住瞄着魏潇,眼底还有水光便的,有意让他们独处一处。

    两人瞧着魏津踏出房门的背影,房中便只有他们二人了。

    魏慎两手紧攥着被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明明心中早说着自己已原谅魏潇的,真与她面对面了,却又抿着唇组织不出道歉的言语来。

    他扮足了可怜,把自己那伤腿裸露出来,有意要魏潇看到。只可惜那处早不如先时肿胀了,她坐那么远,定也看不分明,不然怎还不过来劝慰他。

    魏潇见他眼周都红红肿肿的,这么抬眼巴望着,弄得她心中砰砰地跳撞,呼吸也稍乱起来。好容易平复下来,也不知如何行至他身旁的,只是凝着他说:“好像许久未见慎儿了。”

    魏慎再想不起什么男女大妨,见魏潇走近自己挡去了烛光,就这么坐在他的榻上,还唤他的名字,不由一下靠过了她一侧肩膀上,怕她跑一般的,紧环上她一条手臂,委屈地唤了她声姐姐便又掉起金豆子来。

    魏潇心中还有闷气,可面对面地见他这般,早已下意识地将他揽在怀里,上下抚着他肩背,明知故问:“怎么了?哭成这样……要生病的。”

    “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生我气了,我不计较那么多了……”魏慎顺势环着她腰,同她紧紧抱在一起,声音哑哑,哭得一颤又一颤,幸而这些话已十分顺嘴。

    “我没有生——”

    “你骗人的,你骗人的!你明明,明明在生气是不是?”魏慎打断她,不住在她肩上埋头抹泪,“我都知道的,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