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三没问她回家要做什么,就这样带着寒夜陪她去了。欧阳小琪换回了天涯殿的制式长裙,却将漏肩处收的紧紧的,比当初周衫静穿的还含蓄。从妩媚转型成庄重,显得格外认真,似乎此行对她有着特别的意义。

    来到欧阳家,接见的依然是家主欧阳德,只是当有人点出欧阳小琪的身份时,他的心情是要多差就有多差。

    欧阳小琪什么也没说,就带着杨小三将欧阳家大大小小的院落全部都逛了遍,许多人见到这一幕都一脸的灰败,有的甚至比死了爹妈还难看。

    杨小三已经懂了,小妖精带他回来就是为了炫耀,让曾今那些贬低她的人抬不起头来。或许这样的举止有些虚荣,但对于那些沉迷虚荣的人而言,这就是最好的打击方式,告诉所有人,你们锲而不舍趋之若鹜的东西,我已经得到了。

    最后,欧阳小琪什么也没带走,像是为以前的一切画上句号,潇潇洒洒趾高气扬的走了。她不需要去报复,因为她的生活已然不同,洗净铅华,浴火重生,又何必再掉回泥水勾子里污了自身?

    接着,他们去了凤仪山,那个杨小三与慕云秋成就好事的秀丽之地,不同的是路行半途又翩然一转,去往了山间的另一侧,一个鸟语花香木青草绿,风栖云归烟生水起之地。

    一座小瀑布从山崖洒落而下,半道彩虹斜挂,水汽纷纷,润人心肺。彩虹侧,一间小屋孤零零立着,生于山林而隐于山林,不沾半点尘气。小屋旁,单单落着一座独坟,似乎与之为伴,似乎相之依偎。

    坟前,一缕檀香袅袅,再无其他,清淡素雅,仿佛再放点别的是对坟主的一种亵渎。不远处,一白衣男子盘坐在大石上,似沉心听山问水,似孤傲超然物外。这一瀑一屋,一坟一人,在这身白衣下竟然化去了孤独,显得有些飘渺起来。

    欧阳小琪看着那身白衣久久不动,曾经那么清晰深刻的影子,如今已然有些看不清了,一切没有变,变的只是她而已。

    来到坟前,她轻轻跪下,默默的看着碑文,仿若那里通往着另一个世界。

    亡妻宋轻衣之墓,欧阳道华。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生于何处,没有死于何地,亦如尘归于尘,土归于土,留下的,只是那个名字,还有陪伴着她的人。

    许久许久,瀑边的人影动了,寻寻常常的站起,平平静静的走来,纤尘不染,又独守轮回,清明通透,却点着一丝凄然。似乎他的红尘,尽在这一墓一屋之间,剩下的纯洁,尽数给了它物。

    欧阳道华,诚如他的名字,洁净如洗,他如一把晶莹的宝剑,只是吊上了一缕鲜红的剑穗。

    “小琪。”他走到近前,淡淡的扫过众人,轻轻的开口。

    欧阳小琪起身,拍了拍裙角,甜甜一笑:“哥。”

    “你好久没来了。”欧阳道华点头,说起了家常。

    “我怕打扰你跟嫂嫂。”欧阳小琪吐了吐舌头。

    “最近过的还好?”欧阳道华又问,语气依然平淡。

    “嗯,就是事情有点多。”欧阳小琪不好意思的挠挠脸,此时的她,完全是个邻家小妹。

    “他们还欺负你吗?”

    “没有,不然我早就到哥你这来告状了。”欧阳小琪摇头,嘻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