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镜出院子时,郡王妃和林忱忆正在沿湖散步,此处是独孤家后院,他不好多加走动,便站在树荫下等着,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终于聊完,注意到李观镜,便冲他招了招手,李观镜几步走近,郡王妃本想问他与独孤静说了什么,转而考虑到此处不便多言,便道:“今日先回去罢,改天你再携礼过来看望。”

    李观镜点头答应。

    三人带着仆从一起离开后院,与独孤家主母告别后,便出发往回走,不料刚出坊门,便见到一主一仆骑马候在路边。

    陈珂见到两人,回头道:“夫人,赵王在前面。”

    说话间,马车又行了几步,李未央注意到他们,忙带着侍从赶了过来,停在了车窗边。

    李未央少时生得十分俊俏,二十多年前,他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曾策马曲江,拔得探花宴头筹,罚得两位探花使讨饶不已,从而名扬整个长安城,不知成了多少闺阁女子的心上人,如今面上虽有岁月侵蚀,褪去了少年的神采飞扬之后,却多了几分沉稳,自有另一种风姿在,堪称美郎君之名。

    李观镜见他,暗自不悦,面上却不好表露,只能准备下马行礼,李未央注意到他的动作,扬手笑道:“不必。”

    郡王妃将窗帘掀开一个小缝,调侃道:“赵王会怪我不下马车么?”

    李未央道:“自然不会,今日是我唐突才是。”

    郡王妃笑道:“我知你思念故人,只是婚娶有诸多忌讳,为了以后半生着想,你们此时还是不见为好。”

    李未央张了张嘴,如愣头小子一般探头看车里,只是林忱忆躲在车里,没有一点反应,他有些紧张地抓紧缰绳,只思考了一瞬,便从马上跳了下去,取出一只小盒子,靠近窗边,柔声道:“忱忆,你这些年还好么?”

    林忱忆轻声道:“一切都好。”

    李未央将盒子递到窗边,道:“二十年前便想给你,只是那时无由头,又失了资格,你现在还愿意收么?”

    过了片刻,林忱忆伸手将盒子接了进去,李未央松了一口气,郡王妃笑道:“好了,东西也送了,我们能不能别在这里挡道了?”

    李未央赧然后退,心中有意献殷勤,便回头问李观镜:“七夕那日晚宴可以与工部诸人熟悉熟悉,你怎么不去?”

    李观镜道:“实在是有事。”

    郡王妃虽然没听李观镜说过这事,不过还是帮着说道:“赵王不知,我家阿镜如今还是孤身一人,我令他七夕那日必须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呢。”

    李未央了然一笑,道:“这倒好说,我也帮他问问朝中大臣。”

    郡王妃笑道:“如此就更好了,此事劳你费心。”

    李未央亦笑道:“这是应该的。”

    李观镜一阵无言,心道李未央做人当真是没有下限,因为林忱忆与自家交好,好好一个亲王便如此讨好郡王妃,当真是没骨气,因此心中对李未央的鄙夷又添了一层,不过念在他这番“爱屋及乌”是为了林忱忆,原先对这桩婚事的怀疑担心倒淡了一些,且今日看林忱忆似乎没有一点抗拒反感,倒更显得他如同跳梁小丑,便在心中暗下决心,定要查明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好,届时若发现是自己误解了李未央,他也心甘情愿送上最好的祝福。

    这厢寒暄完,马车重新出发,李观镜将郡王妃一行送回府中后,将独孤静的话单独与郡王妃说了一遍,只是其中隐瞒了那个“异世故事”的来源,只道是儿时无意看到的杂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