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剪裁贴身的定制西装,打好领结,林时蕴走到穿衣镜前,盯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慢条斯理地佩戴上胸针,收起漠然神情,歪头,流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乖巧笑容。

    镜中的男人也跟着笑起来。

    林时蕴本就长相英俊,墨蓝色西装外套衬得他肩膀阔挺,长腿笔直,像是一根标枪扎在原地,笑容却稚气,仿佛依旧是个还未长大的孩童。

    又缓慢收起和善笑容,切换了人格般,勾起的唇角往下压,眼睛微眯,笑意遁去,眸光冰冷,骨节分明的手缓慢地拉扯好领带,袖子下滑几寸,露出线条凌厉的手腕。

    他望着镜中的人,自言自语:“爸,我回来了。”

    嘭地一声,余康安一拳蓦地砸碎面前的镜子,尖锐碎片狠狠地扎进指关节与手背,伤口密集地渗出口血珠来,他喘着粗气。

    “当初这死老头是你说可信能用,我才敢冒险尝试,结果现在却被反咬一口!”

    之前憨厚和善的形象全无,他暴躁得像是一头无处发泄怒火的野兽。

    林绛海看他冲着镜子发火,也不阻止他,不急不慢地泡茶,叹气。

    “是我看错人了,误以为那司机是可靠的人,没想到是想借着机会讹你一把。”

    余康安冷笑:“讹我一把?要是真能用钱解决就好了,你知道那司机开口多少呢?五千万,少一个子都不行。”

    他一着急还带了点方言口音。

    “我要是能拿得出五千万,还用得着低声下去弯腰屈膝地去伺候那老不死的?早就立马不干了,别说五千万,一分钱我都不会给他!”

    余康安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依旧觉得胸中郁闷难消,林绛海递过去温茶:“消消气,我不是把你捞出来了吗?”

    余康安死死地盯着他,眼睛里血丝遍布:“什么叫做捞出来了?我可是实打实地被问了好几天话,吃了刑拘的牢饭,要不是没有证据,我再过几天就被提起诉讼送进牢里了!”

    他刚从警察局里出来,灰头土脸,胡子拉碴,整个人消瘦了一圈,面色苍白,被问话问得也没了傲气,又始终担心罪名会真的成立,吃上几年牢饭。

    那他这一辈子就真的完了。

    手机蓦地响起来,是集团总部的人事经理给他发了消息,说有事想见他一面。

    余康安心底咯噔一下,仿佛被人猛地捂住口鼻,呼吸不上气来,也使不上劲,胸口憋闷得慌。

    当初他从总部被调到这个破地方来,也是人事经理通知他的。

    “如果不是我动用了人脉,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出来。”林绛海倚靠着桌子。

    余康安深陷恐慌中,压根有心情搭理他,瞳孔不自觉放大,盯着屏幕上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