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琼羽作呕的动作太大,还是这消息太过惊人,皇后皱起素来舒平的细眉:“有身孕了?”

    她本要借太子妃膝下无子,将精心培养的苏绫送入东宫。不过一句话的功夫,盛装打扮的苏绫在皇后眼中已变得薄如纸人,一文不值。

    没心没肺的萧云奕瞬间成了全场最松快之人,琼羽只觉得一股气泡在腹间游走,这哪是有了身孕,分明是怀了一肚子因萧云奕生的气!

    不过话都说出来了,她除了圆谎并没别招。琼羽脑中极快算着日子,编也得编的靠谱才行。

    萧云奕南下三个月,回京一月有余。琼羽美目一弯,已帕掩唇,故作出一副提前捅破惊喜的惋惜:“回母后的话,儿臣有孕一月,本想胎像稳定后再来告喜,不料太子殿下心急……”

    话不过脑就给她挖了个大坑!

    民间有传,妇人有孕三月之前不宜宣扬,琼羽所言的确没什么毛病。“呵。”皇后重新摇起扇子,比起将得皇孙的喜悦,她笑的更像是自嘲:“既然如此,赶紧上座好生歇着吧,明日本宫会吩咐内务府,该置办的物件一个都不可少。”

    “多谢母后。”做戏可要讲究全套,琼羽娇滴滴地谢过恩,抬眼示意碧波过来扶她。

    方才慌乱舌战,还是过于鲁莽,她忽然想起从前母后嘱咐的话:“女孩子家家,本该柔弱至不能自理,你嫁去大梁,万万不能再爬树□□。”

    “碧波,”琼羽趁碧波搀她坐下的功夫,语速加快小声念叨:“想办法把酒撤了,换成茶水吧,话说女子有孕能饮茶吗?”

    她正苦恼,碧波与连文二人却动作利索,只用转身的空隙交换便将她与萧云奕的饮品换了过来。

    对啊,萧云奕有伤不能饮酒!琼羽对碧波投去赞赏目光,接过她重新倒满的杯盏,其中液体褐红,闻上去还有着明显的酸甜果香。

    “这,这是酸梅汤啊。”琼羽费解地望向萧云奕,他真不声不响地喝了一晚上酸水?

    前世萧云奕身死,她三年食不知味,这样想来,她都快忘了酸梅汤是什么味道了。只记得初来大梁时,宫中没有她所喜的花茶果饮,便只能靠着酸梅汤来解馋。

    酸津津的汤水送入口中,在舌尖化作了甘,琼羽扇抖长睫,竟不舍得咽下这口隔世的酸甜。

    没有皇后的命令,乐师们干站着不敢乱动,大殿依旧静的骇人。萧云奕自觉站的够久,端正地行了礼便要坐去席间。

    “殿下!”一直一语不发的苏绫忽然叫住萧云奕,她意在挽留,声音极媚,旁人听去耳根子绝对要软。萧云奕不耐烦地驻足,幽幽回望一眼:“是太子殿下。”

    琼羽悠哉转开目光,愉快地晃了晃杯盏。

    萧云奕的冷漠出乎意料,苏绫含泪的眼眶被风一蹭,接着就红了,她委屈地看向皇后,欲言又止。

    皇后自是没那么容易放弃,她调整过心态,从另一个角度劝告:“云奕,太子妃有孕在身,是不好伺候你的。”

    “苏绫是功臣之女,她入东宫,也是为表皇恩浩荡。”她有意捧高萧云奕:“你向来已大局为重,定是懂得皇上与本宫的心意。”

    “若谈及心意,儿臣倒有一事不明。”萧云奕负手而立,看向皇子席间:“苏大人治灾有功,的确应赏,但谁又能心甘情愿的让爱女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