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磁?”

    这是闻所未闻的新鲜词,第一次听说,我的第一反应是无比惊讶。

    为什么过去我就没想到,光的反物质,有可能是“磁”呢?在宇宙的辐射背景中,光与磁吸附力,难道不是共同存在的吗?二者都具有发散性,也都具有吸纳性,仔细对比,光与磁有许多共同点,若把这些特点总结为同一性,并不牵强附会。但磁性属于暗质,凭肉眼永远见不到它,如果光子与磁铁里的电子相互作用,将产生怎样的效果?

    不过我不是傻子,鲍威尔附过来耳语的瞬间我就意识到,他邀请我来的目的,绝非是为做什么学术交流,估计这人也没打算屈尊降贵地与一个电工讨论天体构成与光的关系。至于真实意图为何,我压根犯不着问,只需表现出足够兴趣,等他认为时机到了,自然会主动告知。相比凑过去打听,主动权就到了我的手上,到时讨价还价起来,可就方便多了。

    果不出我所料,这家伙是个急性子,把我带进他的实验室没多长时间,就按耐不住地说了实话。

    “瞿,从你的论文里,我闻到了一股味儿。”鲍威尔说。

    “一股味儿?你指什么?”这话真奇怪,但我也佩服这小子中文之好,超乎我的想象。难道他一直在酝酿什么企图,所以先在语言上做了准备吗?

    “称王称霸的味儿。”他回答。

    我吃了一惊,不知我卧薪尝胆的伪装,他怎么就能从字里行间识破。

    那家伙笑得很诡异,实验室里就我们俩人,他也要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就凭你这样平凡的人,能写出引起专业物理学家重视的好文章,就说明你胸怀大志,一直在做着某种准备。要知道,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你们中国人也会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我朝他竖竖大拇指,夸赞他中文不错,然后假装无所谓地问“是的,你有什么建议?”

    大概他没料到我会承认得这样爽快,先是一愣,然后反问“告诉我你的理想吧,说不定我们是同一类人,能在一起筹划些什么呢?”

    我相信他的能力,要没两把刷子,是不可能通过一篇论文就了解清楚其作者的,于是我就把破除地球疆域,实现一体化管理的伟大构想,如实陈述了一遍。

    听完后,鲍威尔蓝色的大眼珠一转不转,人好像变成了雕像似的,反而令我有点紧张了。

    等了足足一分钟,他才仿佛化开的冰人般动动脖子,又一巴掌拍在桌上嚷道“好!我就知道请你来这趟不是白折腾,肯定会有收获!瞿,今后只要你肯跟着我干,协助我处理中国境内的事务,就肯定有机会一展抱负!”

    我真给他吓着了,他指的是哪种事务?杀人越货的勾当我可不屑于干,遵纪守法方面,我是不会轻易给我的家庭抹黑的!

    不过接下来他向我展示的,真正代表他所具备的学术水平的粒子对撞实验,彻底打消了我的顾虑。

    在一台小型粒子对撞机上,他将一束高能量激光作为微粒源,令其在真空管内以接近光速的水平运动,产生出电子后,将它们射入一块米粒大小的,奇特的暗灰色金属。幸亏我戴着防强光护目镜,否则这时产生的,比可见光高出百亿倍的光子束,一定会导致我瞬间失明。

    紧接着,真空管被一层乳色珍珠似的液态壁覆盖,鲍威尔称那是“氢腔”,并用刚才产生的超高能光子束轰击氢腔。监视器显示这时加速器内部的热辐射场,已足够在宇宙间形成一颗恒星。

    “你明白这种光与金属氢微粒通过高速撞击产生的聚变,意味什么吗?”鲍威尔神秘的表情里,增添了自傲。

    我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他说“意味一种新型软磁铁的诞生,也就是刚才我用来收集阳光,让本来只会令皮肤产生热感的光照变成超高温火球,能在瞬间沸腾一盆冰水的曲面镜的主要构成材料。这种光磁,是通往一切成功大门的钥匙,从此你不管想在宇宙中干什么,它都会帮你达成心愿,哪怕你真想做神,唯物主义里,以科学理论铸造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