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个无法入睡的午夜,他都在拼命幻想她还在自己身边会是什么样子。她变成人,嫁给自己,陪伴自己一生,或者还是玩偶,无法同他亲密,劝他娶妻他拒绝,逼她直面他的感情。他觉得有没有人身都不重要,只要她在,怎样都好。

    可是真实的玩偶只是个空壳,他拥着它聊以慰藉,假装她还在里面。

    再转念,他就想到她现在在别的地方,陪伴着别的人,做那些莫名的任务,她可能早就不记得他这号人,生活得开心又幸福。她甚至连他的感情都不知道,少年懵懂的喜欢从头到尾,只有他自己清楚,还没来得及剖开给她看,那人就潇洒又无情地走了。他好像连个宠物都不如,宠物养久了还有感情会不舍呢,她压根一直是在应付任务,只有他自己像个白痴一样,把她的日常任务当恩典,一点点的对她生情,还期待未来……当真是可叹可悲又可怜。

    他自知自己不是个正常人,明明可以让一切平淡的时间在他这里都不起作用,他没有忘记那个人,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自己的想念而感情愈深。爱越多,随着她每出现越晚而更多的转变成恨。

    她一定早就忘记他了。那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可他还是很想她,她会出现的吧?

    难熬的第八年,今年好像一切都很不顺。

    玩偶被弄坏了,他很生气,他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敢触怒他就要付出代价。他不怕顾家报复,他甚至期待他们来报复,或许这样会有点乐趣?最好是能弄死他,那就最好了。

    不过他等了很久,等到了那人快死的消息,也没等来顾家的报复。

    直到三月份某一天,那天他突然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回到了小时候,好像重新过了一遍自己的人生,但是很快的,他发现了不对。

    在该捡到玩偶的那一天,他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路过了垃圾站,但是那里并没有任何玩偶。

    没有捡到玩偶的他回到家,过着与以往相同的日子,养父的吸血打骂一直持续到高中,而这期间也有喻莫他们,他艰难的日子熬到最后,以一个荒谬可笑的偶然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才摆脱了过去,过上相对好一些的生活。

    但是那个时候,过往太过痛苦,他已经无法用正常的眼光看待任何人任何事,他对蒋枣枣有极其偏执的感情,争家产争女人,但最后也是爱而不得,极度无趣地自裁了。

    梦里的他面带诡异微笑闭上眼睛,他忽然惊醒,睡衣已经湿透了。

    他喘着气坐起来,按着心口回忆梦境。

    明明他不喜欢蒋枣枣,明明他之前过得还算不错,仔细想想,他很快发现,出现重大转折的节点就是自己捡到了玩偶开始。

    这是什么?难道是前世?他垂着头在月光下深思,转眸抱住了玩偶。

    她好像……改变了他的人生。

    这就是她的任务?

    这个诡异的梦让他好几天都心不在焉,直到几日后,他在去谈事的时候撞见了一个女人。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看了眼时间,他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一抬头,对上那人的眼睛,他心跳忽然间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