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收归国有,简单的说就是所有权归朝廷所有,私人只有对土地的使用权,而不具备所有权。”

    “若是如此,百姓又当如何耕种田地?”

    袁常微微一笑,淡声解释道:“百姓可以从朝廷手中租赁土地进行耕种,根据自身的能力以及家中人口数量租赁土地的多寡。而百姓租赁多少土地,便上缴多少税款,如此,便不用担心沉重的赋税给百姓带来过多的压力。”

    郭嘉想了想,直言说道:“主公此法确实能够改变土地兼并的问题,但是,这样一来,必然会使得士家大族、地方乡绅的强烈反对,这是一个问题;其次,百姓根据自身能力租赁田地,必然会造成许多的土地空置,浪费;还有,倘若以如此收税的方式实行,朝廷的收入也会大幅降低,许多时候该用的钱粮却是拿不出。”

    世家大族和地方乡绅会反对土地收归国有是必然的,原本是属于私人的土地,现在变成朝廷的,谁会愿意?以前,百姓之所以会拼命的耕种田地,那是因为赋税过高的原因。如今,按照种多少地收多少税,百姓就无需如此拼命,土地会浪费不说,朝廷的财政收入也必然会跟不上。倘若要开战,士兵的粮草去哪里拿?出现了天灾,又拿什么来赈灾?看似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的政策,却是有着许许多多的问题,若是这些问题不解决,变法改革也只是一句空谈。

    “变法之路,势在必行!”

    袁常语气坚定的说道,眼中更是闪过寒芒,厉声道:“变法改革无不伴随着流血,春秋战国时期,秦国任用商鞅实行变法,最终使得秦国能够横扫宇内,一统天下,即便有人反对,变法也没有停止。最后,商鞅身死,变革之后的律法也依然能够得到执行;若是幽州的世家大族和地方乡绅反对,那自然用严酷的手段镇压,让他们知道我们幽州府衙变法的决心;至于说土地会空置、浪费,这一点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一些改进耕作的工具和方法,能够让百姓耕作更多的田地,缴纳的赋税不多,想来百姓也都愿意多种一些田地;至于说税收不足,那就更不是问题。百姓耕种田地的税收其实只是小头,真正有收入的,其实是那些商贾,他们的税收才是最为可观的。”

    商人的赚钱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中国的历朝历代统治者,因为不屑于商人的身份地位,故此,并不是很看重商人缴纳的税,反而盯着农民那一点农业税,简直是本末倒置。袁常作为一名穿越者,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点。

    “主公,商人的税收又能有多少啊?”

    郭嘉极其不解的问道,在场众人,也就郭嘉作为代言人一直发言询问,将众人心中的疑问给说出来。也就说出这句话的是袁常,大家才会有疑问,倘若是换个人敢这么说,怕是早就破口大骂,口水直喷了。卑贱的商人他们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还让他们去收商人的税,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问你们,你们知道商人这个词是怎么出现的吗?”袁常并没有回答,而是一脸平静的询问了一句。

    “《韩非子》中有言‘古者丈夫不耕,草木之实足食也,妇人不织,禽兽之皮足衣也,不事力而养足’,这便是商人一词的由来,敢问州牧,是否如此?”这一次说话的却是蔡邕,作为一名学者,蔡邕对典籍自然是非常了解,蔡邕家中有藏书几千册,每本都被他看过,故此,蔡邕引经据典自然是信手拈来。

    “《韩非子》所言不从事劳动,便可衣食无忧,说的是商人没错,然而,商人一词出现并非是因为这个原因。”袁常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却又摇头,见众人皆是一脸疑惑,袁常便解释道:“当初武王伐纣,覆灭商朝,为免商朝之民反叛,武王令商朝之民不得为士,为农,为工,只能以商品贸易为讨生活。故此,因为进行买卖的多是商朝之民,由此才将做买卖的人称之为商人,这便是商人的由来。我知道,你们其实都看不起商人,觉得他们低贱,做的是低买高卖的行当,不事生产,钻空取利。然而,事实上商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我看来,商人跟士农工其实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大家只是职能不同。你们试想一下,倘若没有商人,南方的物品又如何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西域诸国的奇珍异物我们又如何能见识到?异族的战马,又如何能够为我们所用?所以,其实你们的眼界可以开阔一些,就会发现,曾经的思想有多狭隘。”

    袁常目光扫过几个心腹,见他们虽然有在听,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袁常也知道,商人地位低贱,由来已久,并非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他们的看法,只能让他们慢慢去感悟参透。所以,袁常也就没有继续多说。

    “商人的作用如何,我也不多说,或许等你们的思想真的明朗了,就能理解。至于说商人能给朝廷带来多少的税收,简单的说,倘若农民耕种田地的税收是一的话,那么,商人所带来的税收则是一百,甚至是更多。自古以来商人所创造的利润才是最多,征收他们的赋税也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然则,朝廷本末倒置,无视商人这一巨大的利润,反而紧盯着农民那一点微末的赋税,国库又如何能够充盈?”

    “主公,商人的赋税有农民的百倍之巨,是不是有些夸张了啊?”郭嘉瞪大了双眼,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跟郭嘉一个表情。袁常说的这话让他们实在难以相信,可是,袁常说过的话,貌似还从来没有错过。

    “是否如此,你们早晚会看到的!”

    袁常微微一笑,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袁常前世的时候,七、八亿的农民种田的税被减免了,只靠近亿商人的税收就壮大了国家,官员还个个吃的肥肠满肚,油水十足,可见商人的税收是何等的惊人。

    “土地收归国有,具体的实施方案和步骤还需你们讨论,然后再传达各郡县。接下来的另一项改革,则是要改变兵制。”

    袁常作为一州州牧,有着地方行政和军事大权,故此,想要施行什么制度自然都没有问题。再说了,如今的朝廷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群雄割据,除非是那种真正愚忠的人,否则,对这样的局面都不会有任何的话说。即便是孔子后人孔融,都不曾对如今的局面发表过什么意见,其他人当然也不会说什么了。

    汉朝实行的是徵兵制,沿袭商鞅兵法后的秦朝兵制。按规定,不论贵贱,男子在二十岁就要在官府登记,并且根据三年耕一年储的原则,从二十三岁起正式服役,直到五十六岁止。据《汉书》记载,男子二十岁傅籍,此后每年服劳役一月,称“更卒”。二十三岁以后开始服兵役,役期一般为二十年,一年在本郡、县服役,称为“正卒”,另一年到边郡戍守或到京师守卫,称为“戍卒”或“卫士”。还有一种意见,认为这二年兵役统称为“正卒”。如遇战争需要,还须随时应徵入伍,至五十六才能免役。汉还常谪发已科罪犯或徒隶等为兵,称为“谪戍”。按照这种兵制,很多人到死都回不了家乡,或者回到家乡的时候,已经是两鬓斑白了。

    而到了东汉后期,也就是桓灵二帝的时候,徵兵制已经逐渐衰微,募兵制开始逐渐成为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