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走过来不过十秒,余可的世界却像是过了十年,她的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当那皮靴跨入视野的刹那,她闭上了眼,迈出了队伍。

    她横竖是认命了。

    “现在站出来已经晚了,早干嘛去了!”

    有女同学噤若寒蝉地抽噎着,声音弱弱地解释,“蚊子叮得我难受……”

    男同学低着头,“她赶蚊子我不赶的话,蚊子不就咬我了嘛。”

    总教官横眉怒目,“连打蚊子都内卷,你俩真是绝他妈过绝开门绝到家了!这能是理由吗!”

    女同学哭得更惨了,“不能,不能是理由!蚊子没有错,都是我的错嘤嘤嘤……”

    总教官被哭得头疼,数落了几句,一下子看到后面还站了个人。

    “你站出来干什么?”

    余可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队伍里,没想到她一动身,教官反而发现了她。

    被突然抓包后,她吓得一激灵,求生欲爆棚下,她开口道:“报告,我斜视,有点对不齐。”然后她摸着前面同学的肩膀,一点一点地站了回去。

    教官满腹疑窦地看着余可,仿佛不信。

    余可努力分散聚焦,让自己看上去目光涣散,紧张地摸着前面同学对齐了以后,又忐忑地扒拉了几下路子望,路子望“乐于助人”地搀着她的胳膊,帮她完成了横向对齐。

    教官看完这一系列操作,仍是觉得不对,他打量着面前这个神色呆滞的女生,心里怪怪的,“斜视是这样?你这看上去更像盲人吧。”

    余可唇瓣发干,“我还有严重的散光和近视,今天下来得急,没戴眼镜。”

    教官仔细研究余可的眼睛,差点没用手在她面前晃:“那你今天怎么下来的?没遇到鬼打墙吧。”

    余可表示人已经麻了,抖着唇瓣回答,“报告,没、没鬼,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行了。”,教官也不知道信没信,但横竖是放过余可了,没走几步又回头来看,惋惜着咕哝,“年纪轻轻地……”就瞎了。

    因为这一小插曲,总教官由回顾旧时代的艰辛,展望到新时代少年人身上的责任,强调忍耐力是光荣事业的必要前提,真正的勇士连鲜血也敢直面,连子弹也不怕穿膛,更何况区区蚊子!

    被拉到后面站着的女生一听又哭了。

    即将解散,教官跟同学们大概讲了下明天的训练内容,路子望滴水不漏地微微侧过头,声如蚊呐地揶揄余可,“还说我呢,你不也一样拿近视当借口。”

    余可气得眼睛滋滋冒血丝,“麻溜地滚远点,最近一段时间别让我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