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恪冷静了半晌,终于把被这把刀揍得鼻青脸肿的常大牛驱逐出脑海。

    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倒也没在烦扰常瑛跟着他,转身欲走。

    “等等——”

    常瑛仔细嗅了嗅空气里传来的异样味道,忽然张大了双眼。

    她快步上前扯住赵恪的袖子,语气急迫:“你闻,前面是什么味道……”

    远远瞧见那一缕黑烟窜出林间,赵恪陡然惊醒。二人目光相接,顿时在对方的眼睛里收获了肯定的答案:

    山上走水了!

    常瑛一把将背上的箩筐甩下,步伐如飞地冲入赵家的院子,抄起水桶就往那炙热的火苗中泼。

    赵恪的脚程亦不慢,匆匆浸湿衣物之后,抬脚便往着火的茅屋中冲。

    “你疯了!”常瑛一把拉住他的衣摆,被烟雾熏得涕泪横流。

    “父亲的书籍还在里面,我不能不救!”赵恪甩开她的手,没入滚滚烟尘。

    这个死脑筋!

    常瑛暗骂一声,当下也顾不得太多,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提着木桶来回狂奔。

    幸而这火势并未失控,显然刚刚燃起不久。小姑娘被熏得脸蛋焦黑,几番奔波之下总算制服了火势。

    她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戳戳赵恪的手肘问道:“你没事吧?”

    他冒着火进屋寻找赵夫子的遗物,几番下来可不得被火苗灼伤一层皮吗?

    少年的一身确实狼狈,看上去比常瑛还要凄惨几分,连头发都被烧焦了几缕。

    他侧身护着赵秀才的那一摞书,盯着自家那还冒着焦糊气的茅草屋,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常瑛被他那不要命的样子吓到,喘匀了气之后还是惹不住劝他:“书籍到底是死物,若是你为了这些在火海里赔了命,赵夫子哪里能安心?”

    赵恪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因为吸入了不少烟雾而分外沙哑。

    他一字一顿,分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常瑛懒得与他争辩,仔仔细细地在四处寻找着蛛丝马迹,“我只知道,若是不留着自己的一条命,岂不是白白使仇人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