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北平。

    北平的冬天还是阴冷阴冷的,西北风从街道上刮过,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汤臣下了阁楼,乖乖站在季凌面前。

    “哥,你叫我?”

    “咱妈的药快吃完了,你到医店跑一趟再开几剂回来。”

    季凌给了汤臣两块大洋。

    李秀莲积劳成疾,前几天突然病倒了。药吃了好几服,就是不见好转。

    “小桐,别听你哥的,我都好了不用...”

    躺在床上休息的李秀莲,听到外面的交谈声挣扎着坐起来。

    话说到一半,她就捂着嘴咳嗽起来,声音大得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

    “咳咳咳!”

    “不用吃药了!”

    她是心疼钱。

    这年头,挣钱太不容易了。

    她和大儿子起早贪黑地干,一年到头就挣七八块大洋。

    今年,季桐就要进有名的学府念书了,光学费就要一百块大洋。

    家里这些年挣的钱全部拿出来勉强够季桐交学费的,以后可怎么办呢?

    偏偏她的身体不争气,隔三岔五总要病一回,买药花了好几块大洋。

    她不怕死,怕的是她死之后,她的两个儿子没有钱花。

    “妈,钱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有我和小桐呢,我们会想办法的。”季凌扭过头冲着里屋喊了两句,又转过头小声对汤臣说:“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知道了,哥。”

    汤臣轻手轻脚地走出家门,站在外面还能听见季凌吼李秀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