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定中看见唐海流接连受挫,模样可笑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连一向冷峻的洪仁海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唐海流为老不尊,既卑鄙无耻又好色猥琐,胡定中与洪仁海均看不起他。唐海流听得两人笑声,真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他不敢再跃,老老实实爬起来,满脸通红,怒气冲冲瞪着杨天意,想向前又不敢,想让胡洪两人帮忙却是放不下脸开不了口。

    杨天意玉笛砸骨,右腿勾拉,看似简单得不简单,却已将唐海流镇住,没有高深的武学根基,谁人能如此轻描淡写在两招之内制得他狼狈不堪?唐海流又惊又怒,又羞又愧,进退不得。

    胡定中瞄向杨天意,问道“小子,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杨天意道“在下姓杨,请问前辈尊姓大名?”胡定中道“老夫光复教胡定中,你和她们是什么关系?”杨天意道“她们是我的朋友。”

    唐海流叫道“胡教主,这小子既然是蒙老太婆的朋友,那就是我们的敌人,须留不得。”

    胡定中点点头“你得罪了我的朋友。”杨天意道“你的朋友得罪了我的朋友。”胡定中哈哈一笑“虎王得罪你朋友已被惩戒,你得罪我朋友,该当如何惩戒?”杨天意道“请胡教主作主。”

    他知道自己与他们武功相差太远,干脆放弃反抗。胡定中眼瞧向唐海流,唐海流会意,立即说道“这小子对老夫手打脚踢,完全没将光复教瞧在眼内,须得狠狠处罚,取其性命也不为过,但我教欲重振旗鼓,应以慈悲为怀,不欲轻取那怕蝼蚁之性命,方能凝聚人心,卸下其一手一脚罢,让他好好长长记性,以保持对我们光复教的敬畏之心。”唐海流察言观色,知道胡定中不会要了杨天意的命,又因为自己少了一臂,对世上健全的人都有一股嫉恨之意,巴不得所有人都缺肢残疾,因此提议砍了杨天意一手一脚。

    这个奸诈卑鄙的老头,将杨天意对自己的惩戒说成是对光复教的不敬,以增加胡定中对他厌恶之情。

    胡定中哈哈大笑“唐虎王,你的算盘打得响哪,踢一脚打一下就要人家断脚断手,若是适才杨小伙拿头来撞你,岂不是要割下他的脑袋?”唐海流脸皮极厚,一脸严肃道“表面上他打我踢我,实际上他打的是光复教,踢的是光复教,教主重新出山,君临江湖,人人须得对光复教尊崇畏惧,杀一儆百是必须的,不然光复教的大旗如何竖得起来,如何召集旧部?没要其命,处罚都算是轻的。”

    胡定中被唐海流拍马屁拍得志得意满,乐呵呵道“唐虎王所说似乎有点道理,那就这么办。”

    杨天意开始明白武林中人为何痛恨光复教,只因光复教中人人邪气深重,行事诡魅,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冷面神洪仁海以杀人为乐,唐海流好色下流,心胸狭窄小气,自己不就为阻止他的兽爪碰上梅芷菲而得罪了他,竟然要付出断脚断手的代价!而身为一教之主的胡定中,没有高屋建瓴的眼光,肆意残害武林同道,定当难有大作为。

    这个时候的杨天意如同板上之俎,无从辩解更无从求救,只能面无神情,听从命运的安排。

    “仁海,砍下他的手脚。”胡定中吩咐徒弟洪仁海。

    梅芷菲自杀未成,全因杨天意多手施救,看似一番好意,实则大大害苦了她,心中对他存有怨意,可听得杨天意手脚被斩,忍不住大声叫道“胡定中,欺负残疾算什么好汉,你们光复教的人,自上而下都是懦夫,只会欺侮女流、残疾之辈!”

    唐海流嘿嘿道“李夫人,谁说我们只会欺负女流,我们可是还会春花秋弄月,大解风情呢。”说完伸手去摸她的脸。

    梅芷菲大叫“住手,住手!”

    唐海流兽爪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忽然三颗石头上中下飞来,唐海流哼一声退后躲开攻击,盯着杨天意“你好大的胆子,另一只手你也不想要了吗,那好,老夫成全你,仁海,斩他双手和一脚。”

    洪仁海冷冷盯着他,一动不动。

    唐海流被他盯得发毛,浑身不舒服,问“仁海,怎么了?”洪仁海并没有回答,眼光却移了开来。

    唐海流这个时候可尴尬了,想调戏侮辱梅芷菲被杨天意三番四次阻止,叫洪仁海去行刑,人家又不理不睬,自己去吧,却又不是他的对手,弄不好另一只手也给他废掉,那就真正成为废人。唐海流自带笑容悻悻站在一旁,眼瞧着胡定中。

    胡定中道“仁海,怎还不去动手?”洪仁海道“师父,这姓杨小子并没有犯重大过错,断手损脚的惩罚太重,弟子认为不太适合。”

    此言一出,众人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近半年,洪仁海对武林中李陈夫妇大施杀伐的恶迹传遍大江南北,行事果断,下手狠毒,何尝有过丝毫怜悯和心慈手软,此刻他竟然为杨天意抱起屈来,实是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