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老六说道“不错,眼下武林,除了郑安现身江湖,也没别的什么大事。手机端 https://金老弟、马堡主,申三哥,来来来,咱们干上几斤白酒,今夜来个促膝长谈。”

    蔡寒石悄悄回房,袁朝醒后已无睡意,见得他回来,立即问道“蔡宫主,怎么样,是不是来打咱们主意的贼子?”蔡寒石摇头道“不是,不关咱们的事。袁使,你还记得光复教吗?”袁朝道“记得,怎么,此事与光复教有关?难道光复教死灰复燃,卷土重来?”蔡寒石又摇头,低声把刚才听到的话叙述出来。

    杨天意与他们同处一房,将蔡寒石的说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又惊又喜,暗想“郑大哥原来就在左近,和他一起的少女定是江芯月,敌人将她劫持,以引郑大哥上钩,好不阴险,郑大哥不知头不知尾,这可糟糕得很,只可惜我被这帮臭家伙禁锢,失去人身自由,不然无论如何要和郑大哥并肩作战,大战宵小。”他左思右想,越来越担心郑安的安全,忍不住开口道“蔡宫主,袁圣使,明日不如上嵩山看看热闹?”

    两人都是一怔,袁朝道“傻掌门你怎么也醒了,热闹有什么好看,快睡罢,明天一早还得赶路。”杨天意道“郑安是个粗犷豪迈的汉子,小弟有心结识,想去看一看他,望两位成全小弟一番心愿。”蔡寒石道“此去西域昆仑凤凰峰遥远,日夜不停赶路也得花上一个月时光,怎还有时间去看热闹?”傻根好说歹说,最后把自己和郑安的关系和盘托将出来,说要前去相救,二人不听犹至可,一听更加害怕横生枝节,当即撒手摆头,干脆把他哑穴点了,熄灯上床睡觉。

    杨天意担心郑安安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又此番前去昆仑山,凶吉未知,更是心烦,加之全身被绑,要穴受制,丝毫不能动弹,烦情躁意无法宣泄,叫又叫不出声,禁不住难受之极,体内如有一只气囊不断膨胀,随时要爆炸开来。

    次日天未光,蓝月天宫一行人驾车离开。那袁朝嘴上说一套,手上做一套,征得蔡寒石同意后,留下来上嵩山瞧热闹,他不知嵩山如何走,便想和申苏等人一块儿上山,岂知左等右等不见四人起床,等得不耐烦,便去敲门。

    申苏和郁老六、马前军、金猫儿四人喝酒喝了半夜,大醉而眠,直到日头晒屁股还没起身,忽听得有人敲门,懒洋洋的都不去理睬,那敲门声却是不断,金猫儿奈受不住,从炕上跳了下来,铿锵一声抽出刀叫道“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兔崽子吵着大爷睡觉,识相的快给我滚开来。”本以为外头之人是店小二,听得钢刀出鞘和喝骂之声会快快离开,岂知敲门声音还是不断,金猫儿心头恼怒,提刀开门,刚要喝骂,门口的人喷出一口黑烟,迎面扑来,瞬时间头晕脑胀,再也骂不出声。袁朝走进房来哈哈笑道“众位,日上三竿,怎地还不起床。”

    申苏三人都是一惊,齐齐跃起床,抽剑的抽剑,摸链的摸链,提棍的提棍。齐声喝道“你是谁,想干什么?”袁朝将将战斧管子放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道“三位无须紧张,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听说嵩山派吉掌门广撒英雄贴,说是要对付光复教的郑安,想和四位一同上山瞧瞧热闹。”申苏闻得烟味中带有甜意,脸上变色,道“烟中藏毒,还说没有恶意?”袁朝又是一笑,拱手说道“在下怕四位不应承,略施小技而已,还请不要见怪。”马前军见他一脸和谒,暗想“还未提出要求便下毒,好一个先兵后礼。”当下便道“和你上山不是不可,只是须得报上门派姓名来,我们也好和吉掌门引见。”

    “在下蓝月天宫圣人使袁朝。”

    申苏等都没有听说过蓝月天宫的名头,但不敢失去尊敬,随口说道“原来是袁大侠,久仰,久仰。”袁朝哈哈大笑道“大侠之名不敢当,那有大侠喷毒烟的,叫一声袁兄弟即可。”申苏脸色尴尬,与他敷衍几句双方便算是认识,四人立即洗漱,吃过早饭即带上袁朝向嵩山进发。

    一路上遇到的武林同道渐多,都是赶到阳成去赴英雄宴的。这次英雄宴乃临时所邀,所发的请贴无名无姓,发贴之人虽然心中有对象,贴上却不署宾客姓名,观者听者可来,只要是江湖人士,无任欢迎。接到请贴之人连日连夜快马转邀同道好友,一个转一个,一日一夜之间,贴子竟也已传得极远。只因时间迫促,来到阳成县的,大都是少林寺左近方圆数百里内的人物。河南是中州之地,除了本地武人之外,北上南下的武林知名之士得到讯息,也有前来相会,人数实着不少。

    这次英雄宴由祟武园程潮献和“开碑掌”嵩山派掌门吉双吉联名邀请。程潮献家财豪富,交游广阔,武功了得,名头响亮,但在武林中既无什么了不起的势力,也算不上如何德高望重,原本请不到这许多英雄豪杰。那吉双吉却是人人都要竭力与他结交的。嵩山派在河南及周边路府势力庞大,除了少林派便轮到它,武功声名虽比不上少林派和北斗派,弟子人数及分支却是比两派加起来还要多得多,四处开枝散叶,河南、山西、河北、湖北、山东等地不少江湖豪客与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长江以北提起嵩山派,没人不尊崇敬佩。吉双吉成名已久,近十多年闭关修炼,极少在江湖上露脸行走,众人大多称呼其为吉掌门。因此崇武园程潮献请客,收到贴子的不过是自觉脸上有光,这吉双吉的贴子,却不啻是一种关系网的建立。人人都想,今日跟他攀上了交情,日后自己求他办什么事,他便不能袖手不理,而在江湖刀剑头上混生之人,谁又保得不得罪人?能与吉掌门攀上关系,调解说情便大起作用,请贴上署名是“吉双吉、程潮献”两个名字,其后附了一行小字“程潮献附白吉双吉先生乃‘开碑掌’嵩山派吉掌门。”若不是有这行小字,收到贴子的多半还不知吉双吉是何方高人,来到崇武园的只怕连三成也没有了。

    申苏、马前军、郁六、金猫儿金迅风、袁朝五到得庄上,程潮献园主亲自迎了出来。进得大厅,只见厅上已黑压压的坐满了人。申苏有识得的,有不相识的,一进厅中,四面八方都是人声,多半说“申老板,发财啊!”“老申,这几天生意不坏啊,有什么好货没有?”申苏连连拱手,和各诸英雄招呼。他可真还不敢大意,这些江湖英雄慷慨豪迈的固多,气量狭窄的可也着实不少,一个不小心向谁少点了一下头,没笑上一笑答话,说不定无意中便得罪了人,因此而惹上无穷后患,甚至酿成杀身之祸,那也不是奇事。

    程潮献引着他们走到东首主位之前。嵩山派吉双吉站起身来,说道“申兄、马兄、郁兄、金兄还有这位兄弟五位大驾光降,当真是往老朽脸上贴金,感激之至。”申苏连忙答礼,说道“吉掌门见笑,申苏便是病得动弹不得,也要叫人抬了来。”程潮献笑道“申老板病是不会得的,只是用功过度,腿软脚软而已!”旁边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申苏微笑道“程员外说笑了。”向吉双吉引见袁朝道“吉掌门,这位朋友是蓝月天宫的袁朝袁兄弟。”吉双吉脸色一变道“西域昆仑凤凰峰蓝月天宫?”袁朝道“正是。”吉双吉道“宫主薛千山可好?”袁朝道“吉掌门,敝宫前任薛宫主已于二十年前仙去。”吉双吉道“可惜,可惜,多年一别,竟然再无相见机会。”

    程潮献道“五位辛苦了,请到后厅用些点心。”

    申苏小声问道“点心慢慢吃不迟,在下有一事请问。吉掌门和程员外这次所请的宾客,可是为对付‘血手鬼差’郑安?”

    吉双吉和程潮献听到这问,均微微意外。说道“不错,我们这次发的是无名贴,见者统请,其目的正是为了群策群力,铲除光复教余孽郑安。”

    他此言一出,登时群相耸动。大厅上众人本来各自在高谈阔论,喧哗嘈杂,突然之间,大家都静了下来。站得远的人本来听不到吉双吉的话,但忽然发觉谁都不说话了,自己说了一半的话也就戛然而止。霎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后厅的闹酒声、走廊上的谈笑声,却远远传了过来。

    申苏点头道“不知那位少女在那?”吉双吉与程潮献对望一眼,道“少女就在园内。”

    马前军道“以相还少女之名引他前来,似乎手段不太光明磊落罢。”程潮献脸色一变,道“马堡主此话怎讲?为了对付鬼差,这等引鱼让钩之事又如何不可?虽不是光明正大的手段,但如能为武林除害,更卑劣的手段亦可使出。”申苏道“马堡主心直口快,程员外勿怪,不知劫掠少女之人是谁,老夫当时在场,竟然未能发现,当真了不起。”

    吉双吉身旁的一位肥胖妇人粗声粗气道“劫掠少女的,正是老妇。”申苏认得她,抱拳道“原来是桐山双侠的郭夫人,幸会幸会。”

    这郭夫人真名钱小凤,自少拜入桐山派,与师兄郭凌结为连理,江湖上人称桐山双侠。这妇人愁眉苦脸,似乎是家里的房屋垮塌,要不然便是死了父母儿女,旁人只要瞧她脸上神情,几乎便要代她担忧哭泣。二十年前郭凌被光复教白虎王唐海流所杀,郭夫人为此对光复教恨之入骨,那日她在茶馆中认出曾是唐海流下属的郑安,趁着三人打斗之机,神不知鬼不觉将江芯月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