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虎卢烹虎见师弟本就阴沉的脸变成乌漆漆一张黑脸,眼中充满惧意,全身颤抖白雾绕身,心知傻根诡异,不敢赤手碰他身体,抽出背上三尖两刃刀,往他脑袋削去。傻根神智已失,根本不知躲避。

    江芯月尖声惊叫,闭目汉子知得危急,不等身体复原,双手在地下一撑,身子弹出,举拳攻向矮胖子会。

    会阴乃是要穴,卢烹虎不得不防,左腿急退一步,手中刀刃转向改刺急攻而来的汉子,汉子喝道“来得好!”左掌劈向刀身,右手施展狸猫捕鹰爪,爪向胖虎小腹。胖虎见他攻势迅猛凌厉,急退二步,紧接着全身胖肉一抖,以迅捷无伦的速度转到汉子身后,双手齐施,掌劈刀刺,攻向汉子后心。

    胖虎动作如此迅捷,如梦似幻,汉子微微一惊,他双腿尚不能动,无法转向或是急跃,百忙中双掌拍地,借劲弹起一丈有余,躲开胖虎攻击。

    胖虎居低仰高,手中利刃蓄势等刺,等着敌人落下。

    江芯月不知从里冒出来一股勇气,抢到瘦龙身旁,拾起长剑扔给半空中的汉子,叫道“接剑!”汉子伸手接上,说道“多谢江小姐。”长剑飞舞,从高处刺向矮冬瓜脑壳。

    只听得铿锵之声连响数十下,刀剑相交,火光四射,发出荡人心魄的响声。汉子落下后坐于泥水中,卢烹虎冬瓜般矮,比坐着使剑的汉子高不了多少,他武功较低稍逊,但汉子中毒受伤,功力大打折扣,二人一时之间维持了个难分难解的局面。

    那边厢张千龙被自己发出的阴寒真气倒攻反扑,既无法抵御也无法逃脱,顺带进入体内的还有黑血毒蝎掌的毒气,一寒一毒两种气息于五脏六腑间来回乱撞,毒气攻心下全身迅速发黑,肌肉缓缓僵硬,血液慢慢凝结,发梢眉毛须根、耳朵下巴冰棱渐现,连衣服上也满是冰渣,竟然活活被自己至阴至寒的真气冻结成一个冰人!

    张千龙没了声息,傻根体内的暖流也慢慢消散,最后二人分开,傻根摔倒在泥地里,张千龙仍是一动不动,如木雕泥塑般,圆睁双眼张大口僵立当地。

    胖虎与汉子激烈相拼中瞥见张千龙黑面佛般的诡异形态,叫道“师弟师弟!”却那里有回应?他心中惊惶,眼前敌人双腿不便,只能坐在地下与己比斗,按理说自己占了很大便宜,可偏偏施展全身技能也无法占得一丝上风,几次反被他长剑刺中脚踝膝盖,心中念头飞转“要是那小子醒了转来,我双手难敌四拳,非输不可,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定主意,他一轮急攻,旋即倒退到师弟身旁,拦腰将他抱起,展开轻功急奔,手指碰到师弟身子的瞬间,只觉冰冻刺骨,如触万年坚冰,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汉子眼瞧着胖虎救了瘦龙逃匿,想去追赶却是有心无力,低头看自己双腿,虽及时服下万连灿的解药,性命是得保,但万门毒钉毒性猛烈异常,双腿已然乌黑肿胀,几有常时一倍之粗,如不及时驱毒,两腿必然难保,当下撕烂裤脚卷起,将两枚毒钉拔了出来,又捏又挤,逼出毒血。

    江芯月于一旁静静瞧着,突然俯身跪在他身畔,把柔嫩的小口凑在他腿上,将毒血一口一口的吸出来。汉子不是做作婆妈之人,他担心敌人去而复还,再有一场剧斗,又害怕七彩宝珠吸引更多人前来争抢,双腿须得尽快好转,以便即时离开这儿,对她善意之举没有制止,看着她一次一次的俯吸,这坚强汉子双眼布满了柔情,可是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苍白瘦削的脸庞,立时悲情充塞胸臆,脸上肌肉微微抽搐。

    不知什么时候,傻根醒转过来,低头看胸口,蝎子印已然淡了些,默默看着二人,等得江芯月吸吮完毕,说道“大侠,既然七彩宝珠能解百毒,我呕了出来给你解毒。”说完伸手抠喉,汉子道“我没事,你中的毒掌猛烈无比,比我更需要它,小兄弟,你把皮匣里的锻锦给我。”接过后汉子将锻锦撕成两半,各绑缚在毒钉创口上,说道“借宝珠的光,双腿定能尽快好转。”

    傻根看在眼里,双眼竟然湿润了,鼻子发酸难忍,只感一股暖意直涌上心头,他性情素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在这一刻,竟然难以抑制心中的感动,哽咽道“大侠,我身上毒掌已然不碍事……你……况且我的命也不重要……”汉子道“小兄弟,怎这样说话,没有谁比谁的命更重要些,别说话。”傻根双眼模糊,不知如何劝服汉子,且宝珠在肚里,欲取将出来却是不易,霎时间一筹莫展。

    汉子歇一会,道“江姑娘,咱们将你父亲安葬了,便须立即离开这儿。”江芯月双眼通红,大滴大滴的泪水从脸庞流下,点头低声道“小女子没有主见,请大……大……你替我作主。”汉子和傻根挖一个浅坑,收敛江名爵尸首,在坟前拜上三拜。江芯月趴在坟头,悲悲戚戚哭泣起来,哭到深处失声哽咽。二人默默看着她,没人上前劝慰,世间最痛,莫过于生离死别。

    过了一会儿,江芯月强忍悲伤,坐上马车往广州城赶去。路上,各人互报姓名,汉子自称姓郑名安,并说他不是偶然路过这里,也是为抢夺七彩珠而来。傻根和江芯月大是惊讶,皆以绝不相信的眼神盯着他,郑安顿了一顿说道“我一路追踪打探七彩珠的消息,从京东路济州府(济南)一路探寻至香山县与南海县,可惜最后还是来迟了一步。”江芯月知他指的是父亲被杀死之事,眼圈又是一红,涕然欲泣。

    傻根道“郑大侠,你从地北追踪来天南,跋涉万里,这七彩珠对你定有特别意义,你怎地得手了却毫不珍惜,不假思索要我吞服?”江芯月心头也存相同疑问,目光再度射到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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