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挑破皮肉,血珠子从破口出渗出,闪烁着滑过刀刃,覆盖住原先已经干涸的血迹。

    姜央疼得“呜呜”直嚎,细弱凄厉的声音如同割喉的丝弦,钻入每一个毛孔。

    卫烬眸光渐深,手里的扇骨攥得“咯咯”响,亦扯唇睥睨,寒声回敬了他一句:“五弟误会了,朕只是在想,你每次都扮成内侍,还挺有自知之明。”

    卫煊脸上神色一僵。

    卫烬冷哼,扬手让屋顶上的锦衣卫都收箭,自己也解了腰间的佩剑,连同手里的折扇一道丢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衣裳,空空摊开两手,道:“朕现在什么已经是你的

    瓮中之鳖,怎么样?可以坐下好好聊聊了吗?”

    石惊玉得了他的眼色,也丢开绣春刀。

    院中包围在卫煊身边的禁卫军,跟着扔下刀剑。

    卫煊挑了下眉尖,视线带着十azj二分谨慎,一寸寸在卫烬身上逡巡,绕着满院曼视一圈,又仰头瞧屋顶。的确是都丢盔弃甲,成azj了南缙亲兵的笼中雀。

    “三哥啊三哥,说起来你也算是个枭雄,没想到最后也过不了这美人关。”卫煊仰天大笑,颧骨叫火光映出两团兴奋的红晕,“好,咱们就坐下来,好、好、聊、聊。”

    他刻意把最后四个字音拖得极长,余光示意身旁的两位南缙士兵去搬来一把座椅。自己不坐,让卫烬坐。两位士兵也没走,兀自挤开石惊玉,执刀一左一右站在卫烬两边。

    名曰侍奉,实azj则扣押。

    卫烬左右各睇了眼,轻轻一笑azj,倒也没反抗,从善如流地便坐了下去。人懒洋洋地歪靠在椅背里,在冲天的战火中,抻直胳膊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朝对面站得紧绷如弦的卫煊抬抬下巴,“开始吧。”煞有介事azj地忖了忖,接道,“就从你是怎么从我箭下死里逃生的开始。”

    还真当自己是来闲聊的?

    卫煊不屑一嗤,反问:“三哥不是都知道了吗?那么快的箭,谁能躲得开?”

    “所以你才找了六弟,做你的替死鬼?在朕攻入东宫之前,让他换上你的衣服。”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卫烬便接了上去,“而太后在你和六弟之间权衡,选择把复仇的希望赌在了身体康健的你身上,所以她才赶在朕搜缴东宫之前,先放了那把火。不是为了向朕表示她投诚的决心,而是想帮你毁尸灭迹,免叫旁人瞧出来,是也不是?”

    骇人听闻的秘密,即便这般语气azj平平地说出来,仍有万钧之力,掷地有声。传出去,帝京都能给震撼塌了!

    大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azj,一时间都忘了呼出来,难以置信地望向卫煊,连那些瞧不上卫煊此刻卑劣行径的人,竟都有些azj希望他能说个“不”字。

    可那位素有北颐第一贤德君子之称的人,却只是偏头微微一笑azj,默认了。

    卫烬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凤眼深沉似海,隐约有暗火涌动。世人眼中最是无亲无长、无手足兄弟的人,此刻就一字一顿地直扣问他灵魂:“那可是你的孪生亲弟,她的亲生儿子!”

    “所以我才更要为他报仇,不是吗?”卫煊云淡风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