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即使是最近的路灯也只能勉强给予这一隅一点点昏黄的光,大部分黑暗都靠着在云里若隐若现的月亮来驱散。

    顾怀平的黑色制服裤就在眼前,和桃眨掉睫毛上的水珠,脑子里一直在不合时宜地胡思乱想——

    顾怀平穿没穿秋裤?

    顾怀平腿好长啊……

    顾怀平在低头看我吗?他在想什么?

    任务怎么还没完成好想回家吃饭啊我为什么要经历如此尴尬的事情……

    脑子乱糟糟,她一直不敢抬头,甚至感觉哈气的水都要滴满口罩。扶着轮胎的手指动了动,手上的雪水正顺着胳膊上抬的弧度一点一点蜿蜒流进袖子,像一条蛇在皮肤上游走。

    很痒。

    但是和桃此时根本不敢做出大幅度动作,生怕惊扰这片刻的安宁,只能用力抓着轮胎,纤细的手指都陷在轮胎花纹里。

    努力地把脑袋放空,用意念来止痒。

    除了学校里的各种擦肩而过,她还从未与顾怀平离得这么近,没想到第一次面对面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

    和桃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士,你需要帮助吗?”

    就在沉默的气氛向诡异发展时,顾怀平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这不是和桃第一次听到顾怀平讲话。

    上次听到还是在拒绝告白时,声音卷在风里,听不真切。

    月渐渐隐在云里,这个角落被弥漫的黑暗包围成一个封闭的空间,顾怀平的声音充斥在和桃四面八方各个角落。

    这次的顾怀平没有之前拒绝人时的冷,反而是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不…不好意思,我刚刚在这边摔了一跤,脚崴了,有点痛站不起来。”

    和桃在东西掉在车底,自己在找东西,和摔了一跤脚崴了站不起来之间,选了后者作为借口。

    说完又怕顾怀平怀疑,手指了指刚刚趴在地上时偶然摸到的一块藏在雪下的暗冰:“就是这里,还挺滑的……你是要上这俩车吗?不好意思挡到你了,我马上离开。”

    和桃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就像小学作文看图说话一样,嘴里胡诌八扯,用眼前的情景编出一个听起来真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