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件事,你要记得。”严潍说,“有朝一日,那个人一定会和你交手,你要留后手,要在保证能全身而退的情况下尽力把她所有的本事试出来。”

    严潍一手带大的孩子总归离开了他,年轻的鹰总要展翅往更远的天地去。

    时年,他进入中央任职州总督察。

    两年后,林猫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严潍家,带着一整条手臂的鲜血和灼伤。

    严潍坐在皮沙发上饮酒。

    她便坐在沙发另一端,说:“老师,我遇见她了。”

    严潍抿了口红酒,默示她继续。

    “没法确定性别,没法确定年龄,没法确定长相。她有能变幻外貌的东西,千变万化的,但最常示人的模样似乎是个白发老妪。”

    “两种能力?”严潍挑眉。

    “我觉得不是。无论她怎么变,她手腕上都有串骨片质地的链子。”

    “她的实力怎样?”

    “很强。”林猫抬起眼,“比老师您和我想都要强,强得多。老师知道她为什么被人们奉为神灵么?因为她远远地凌驾在了人类之上。”

    严潍灌了口酒,问道:“那么你觉得你可能杀死她么,或者说,她可能被你杀死么。”

    “可能。”

    “那就是了。神灵神灵,到底只是个杀人无数,也能被杀死的高等动物而已。既然她被称作神,我也不是不可以被称作屠神的人。”严潍伸出手,指腹点划过桌面的地图,他狂傲得仿佛银龙玉蛟,仿佛多年前那个无所不能眼高于顶的男孩,“只是需要多一点兵力,多一点时间,多一点试探和细一点的布局。够了。”

    严潍站起来,走到窗前,他拉开窗帘:“那一天会来的。”

    黄昏的光涌进来,猩红如血,照亮了整间屋子,艳丽的光影里他的背影细瘦而似横亘的高山。

    事实上不等严潍下手,位置较他更高的人就已经坐不住了,他们再次拟发了通缉令与捕杀令。许多年前他们就这么做过,那时被派出的是严潍的老师,可任务失败了,“最强”也在追杀过程中惨死。

    如今要求依旧——就地处死,不必活捉。

    “神”已经越出了规则,凌驾于律法,太过不可控,而叫人们恐惧发抖。这样的人,注定要被千夫所指,要被绞杀在刑架上。

    遗憾的是历史仍重演。

    三十五位信心满满,约定要把神的尸首带回来凯歌的精英特种人队伍带回的是同伴的尸体。全须全尾的只剩十个人,总共十五死,五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