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么?”我挑起自己的发梢,是酒的红色,“我好久没见过自己的模样了,但以前没人夸过我好看,一定是严潍你喜欢我,才觉得我好看。”

    “就是好看,真的,不是喜欢。”严潍努力反驳。

    我忍不住发笑:“在说什么啊你。”

    “好看的。”严潍很执着。

    “好看好看。”我点头,“你怎么就变得这么坦荡了呢?你以前多眼高于顶啊,还别扭。”

    “我是想……我……如果我十六岁之前说出来就好了,如果那时候你知道就好了。”

    我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垂下眼睛,吻他的额头:“现在知道也不晚,嗯?快睡吧大帅哥,再不睡我就只好用点特别手段了。”

    然后严潍耳朵又红了。

    “比如说安眠药……”我一呆,反应过来,“你想哪儿去了严潍?不是吧?你这人……真没想到……哇哦……”

    严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我在损他,于是气得欲言又止,看得出很想反过来讥讽我一顿,最后还是用被子捂上了脸。

    我边憋笑,边继续拍他的背。

    严潍很快睡着了,始终握着我的手。

    我有了个新烦恼。

    我想知道自己究竟长什么模样。

    鬼是没法照镜子的,所以我自打脱离警校,就没再见过自己。我一直使用着假身份,假容貌,那颗能幻化人长相的水晶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宝物,我始终佩戴着,自然无论何时对上镜子,看见的都不是“陈潇”。

    我脱下黑色毛衣和紧身裤,挽起长发,换上严潍的T恤和大裤衩。他并不健壮,也不比我高多少,衣服穿在我身上倒还算合适,甚至像我自己的。

    然后我第一次开始注意他桌上那张合照里的“我”,一个十四岁的我。

    红色的短发,发尾削到耳根,笑得阳光灿烂的,眼睛圆且大,但算不得多美的眼睛,人也实在不算美人,顶多只是个清秀可爱的女孩。

    我掂了掂自己的长发。只是不知道我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严潍。”我从后面抱住正在做早餐的严潍,“你看我,我现在长什么样子?”

    严潍回头看我,又立刻慌张地挪开视线:“好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