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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红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

    刚有意识时,他的肉|体却仍然不由自己控制,他隐隐约约地意识到自己如今处于一种任人宰割的状态之中……但他的眼皮却依然困倦地睁不开……

    他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额头上。

    先是手心、再是手背,微凉,很轻柔、很小心。

    那个人嘀嘀咕咕地说:“也没发烧啊,怎么睡这么久……”

    过了一会儿,那人走开了,门“吱呀”一声重新合上,整个屋子里又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的手指才蜷了一蜷,缓缓睁开了双眼。

    第一个想法是……太亮了。

    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室外的光线毫无保留的透进来,挤满了这间屋子,这是一间雪洞般的屋子,大片雪白的墙面,头顶不见房梁、乃是雪白的顶棚……极素净、极淡雅。

    只瞧这屋子,便只主人心性之高洁。

    第二个想法是……未免太豪奢了。

    一点红是当今江湖上风头最盛的杀手,他出的价钱,一般人买不起。故而这些年走南闯北下来,他也见过不少富户……一般的富户,窗上夏天糊纱、冬天糊纸,更豪奢的人家,用的是以羊角熬成、或者是以贝壳磨成的明瓦。

    但这里用的是琉璃……一丝杂质都无的琉璃窗。

    这里究竟是……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是穿行在太白山脚下。

    ……他还记得晕倒之前,耳边层层回响的奇异声音,那时他已很不清醒,因此,甚至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不是幻听。

    杀手躺在自己此生躺过的最柔软的一张床榻上,慢慢地坐起身来,下床,他的剑就立在床边。

    他上身没穿衣裳,左臂上那几道自己划出来的血口子,已被好好地包扎起来了,胸前一大片被机关砸出的

    动一动,刺痛仍尖锐。

    杀手的脸上连一丁点表情也无。

    他下了榻……靴子自然已被脱下了,此时不知去处,但床榻边的小柜下层,已准备好了另外一双鞋,小柜上也放上了一套新的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