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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这一点,萧月音倒是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因着自己生来“克父克母”,萧月桢从小便对她十分不喜,也顺势从来不敬神佛、不踏足任何庙宇寺观。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这次有弘光帝亲自下旨陪随的宝川寺僧侣和那价值连城的等身金像,国事为重,“萧月桢”又是识大体之人,借此移情转性,开始尝试吃斋念佛、抄经祝祷,也不算特别稀奇之事。

    况且,因为双生姐妹血脉相连,萧月音与萧月桢的笔迹本就十分相似,旁人难以分辨;而她又专为抄经练了一手大篆,与平日萧月桢惯常书写之行楷相差极大,很难看出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裴彦苏此言,显然是在故意找茬。

    而更让萧月音心中愤愤的,还有她身旁的这位状元郎,从前便是靠着舞文弄墨得了天子的青睐,这耍起无赖的时候,怎么能干出抢人毫笔之事呢?

    永安公主此刻终于不再如先前那般平和淡定,先顺手将铺好的宣纸翻折移放,方才半转了身子,用那双摄人心魄的美目瞠向这颇为逾矩的小王子,半嗔半喝:

    “本公主与大人相交日浅,大人不知之事不可胜数。今日本公主虽在你胡地,”

    见裴彦苏因为她的这句话眸色一暗,萧月音心气大增,黛眉又一提:

    “到底也是一朝皇女,亲父乃大周天子,若真要事事向大人汇秉,就算我说着不烦,大人听也要听烦了。”

    说完,不等裴彦苏反应,便探了半边身子,要去夺那被他硬抢的狼毫。

    这支狼毫是多年前太子长兄赠予她的,一直只用来抄写经文,这次替嫁和亲,她也特意将这笔收得仔细,生怕害了半点折损。

    可谁知,裴彦苏今日亦是性情大变,全然不复先前那芝兰玉树的君子模样,俊脸上端肃不见、反而多了几分被狡黠掩盖的愠恼,在她探身来取狼毫时不但没有恭敬交还,反倒攥着狼毫直往后抬,萧月音满心满眼抢笔,却因此骤然失了重心,直直扑在了眼前男人的身上。

    昨晚一直萦绕在鼻尖的气息,也再一次防不胜防地鱼贯而入。

    先前的两次,俱是她被迫与他举止亲密,眼下这般情景,却好像是她故意为之。

    故意要往这漠北新贵的身上扑去。

    她可不是个放浪疏狂的女子!即使是萧月桢本人在此,也断不会如此不顾公主之尊,使此奸诈伎俩,只为对自己的未婚夫投怀送抱的吧?

    少女心口猛跳,立刻稳住了腰身,胡乱撑着面前男人如高墙一般坚实的身躯,让自己远离陷入“浪.荡”骂名的危险。

    可萧月音低估了男人的深情,正要为自己及时脱身松一口气,却发现这满口仁义道德的状元郎,竟然放任那只滚烫的大掌,死死扣住她的腰肢不放。

    “不烦的,一点都不烦的,”偏这张俊脸满满廉耻的自觉,墨绿的眸子盯着她,从容得像是在看烂熟于心的四书五经,出口的话,也分明是下笔如有神:

    “公主一样一样讲,微臣一样一样听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