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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仪式,萧月音一路心不在焉。

    也不知是久坐烦闷、晚风粘人,还是围绕着那熊熊篝火的欢呼声和她听不懂的咒喊声,让她觉得自己也变成了草原上远离羊群的羊羔,尽管竭力逃跑,可仍旧敌不过群追不舍的恶狼,终于被分食殆尽。

    又或者是,分明只有几个时辰未见,她却觉得裴彦苏竟然变得如此陌生。

    陌生到,那个在上午还安静陪着她抄写经文的状元郎,如她幻梦之中的泡影一般,和先前那披发胡服的男子,没有半点重叠。

    恹恹枯坐了一会儿,她在周遭的欢呼声愈发震耳欲聋时兀自起身,带着戴嬷嬷离开了看台,坐上了回临阳府的马车。

    车轮辚辚,纷乱的思绪也逐渐回笼,萧月音心底,也缓缓升起了一股庆幸:

    幸好这正牌的永安公主即将归位,笼罩在她头顶、越来越让她看不清未来的黑雾,已将她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如今,裴彦苏已正式受封王子,彻底与他在大周的身份划清界限,若是将来真出了什么事、或者干脆他发现了她乃顶替,她可万万不能保证,他还会如从前一样站在自己这一边。

    心事重重回到了临阳府,但见一去几日的韩嬷嬷人已经回来了。

    主仆二人闭门细谈,韩嬷嬷先是报喜,说那潘素已然落网,但却不聊这次行动的细节,只向萧月音说了一件更为紧迫之事——

    有人揭发静泓与女子私.通,虽未捉.奸在床,可静泓的贴身衣物之中发现了女子内衣,静泓百口莫辩,已经被囚禁了起来。

    原来,在今日上午,那潘素出发前去为左右贤王献礼之后,韩嬷嬷和曹彪心知时机成熟,便已悄悄离开。韩嬷嬷单独行动,先是卸下了易容的伪装、又躲在暗处观察,直到确认那一批由曹彪伪造的、潘素与宋兴策的往来书信被找到,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韩嬷嬷仍是不急于回到萧月音的身边,而是要等到天黑之后。这期间,她便刚好在街头巷尾处,听闻了关于禅仁居内沙弥通.奸的传言,几番拼凑信息,得知被议论之人,正是曾经与萧月音最为亲密的静泓。之后为了确认,她也冒着被那些宝川寺的僧侣们认出的危险,想要去那禅仁居附近打探,发现禅仁居已被悄悄封锁。

    于是她才赶紧回了临阳府,等到去参加受封仪式的萧月音回来,便第一时间将此噩耗告知。

    萧月音闻罢方寸大乱。

    明明她已与裴彦苏和戴嬷嬷确认,那与漠北美人通.奸的佛门败类是会通,怎么最后这污名,会落到静泓的头上?

    因着要避嫌,与宝川寺僧侣相关之事都是戴嬷嬷在陪,韩嬷嬷并不知情。萧月音忙问其是否还听闻到其他沙弥的法号,却被告知从头到尾只有“静泓”二字。

    韩嬷嬷也在宝川寺生活了十余年,那些随行的僧侣名单她也见过,对名单上的法号甚为熟悉,想必不会听错。

    萧月音后悔莫及,她原本为了保全静泓的名声,执意让裴彦苏压下此事,却不想弄巧成拙,反而害得静泓遭殃。

    愧急交替的她细一思索,发现如今唯一能为静泓争取一线生机的,便只有找到那名叫塞姬的漠北美人,并说服她出来证明静泓的清白。

    而正在她下定决心、与韩嬷嬷出房准备喊人时,戴嬷嬷又火急火燎地过来,与她耳语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