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她跟他说话都是以“妾身”自称。

    两个字,直接拉开一道再没办法跨越的鸿沟。

    晋王垂眸看她,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仪态端庄,就连走路的步子,都好似丈量过一般,标准的亲王正妃,像是用宫规模子刻出来的。

    晋王的脑海里浮现当年那个被他纵容,不用背宫廷礼仪,不用处处行礼讲规矩,天真烂漫,偶尔还会抱着他撒娇的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就在眼前,可她已经不是她,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慢慢流逝,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却怎么也抓不住。

    拉过她的手,目光落在她腕间那一圈疤痕上,他问:“疼吗?”

    离京那天,他看到她上车时脚腕不小心碰了一下,疼到发抖。

    小王妃淡淡道:“已经结痂了。”

    “沈莺莺,我让人锁住你,只是不想你再跑出去。”

    这个人竟然破天荒地会跟人解释了,这大概是他三十多年来头一次吧?

    小王妃莞尔:“王爷,妾身就在这儿,妾身以后都不会再往外跑了。”

    可是这个不会跑的沈莺莺,已经没有灵魂了,她明明在笑,那双眼睛深处却满是疮痍与悲凉。

    曾经的娇憨天真去哪了?

    “我送你回房。”

    晋王说着,打横将她抱起来,小心避开她的手腕和脚腕。

    小王妃没有抗拒,身子像个木偶似的贴在他怀里。

    从大门口到承运殿,一路上谁都没吭声。

    下人们见状,凑在一块儿小声议论,说王爷对娘娘真好,还说娘娘真幸福,王爷后院一个通房侍妾都没有。

    那些话,小王妃听到了,她笑了笑没说话。

    到了承运殿,晋王直接将她抱到妆台前坐下。

    “这些衣裳和首饰都不适合你,以后不许再穿。”他一面说,一面动手卸了她头上的步摇金钗,拿起梳子给她梳头,然后开始编发,最后换上他让银楼订制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