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你离宫,已然是是心灰意冷,亦是因为甄家获罪流放,但你我皆知,甄府获罪乃是因鄂敏诬告,若要解救伯父伯母,须得从朝中入手,查明瓜尔佳鄂敏诬告一事。昌妃提起,果郡王是可信之人,若是你愿意,可试着将此事托付给果郡王。”沈眉庄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姐姐,我又何尝不知此事症结所在,只是要查明此事谈何容易。果郡王确是可信之人,平日里他已助我良多,父亲与母亲,玉娆远上宁古塔途中,便是果郡王暗中照料,才能安全到达,后来又从宁古塔捎来父亲的书信,还有弘曕在圆明园过生辰时的画像,我心中感念至深。只是他到底是王爷,身份敏感,王爷已帮了我许多,嬛儿不想他再以身涉险。”甄嬛略带忧伤道。

    “嬛儿,你既知他身份贵重,乃皇家贵胄,我听你所言,果郡王为你做了这许多,我不信他对你是清清白白,亦不信你一无所觉。只是你听我一次,便去求了果郡王,他只须小心谨慎地暗中查探,我会去信给我的父亲,让他联络朝中旧识,一道查探此事。伯父伯母年事已高,妹妹又年幼,此事应当尽早查明,若承了王爷的恩情,来日方长,不愁没有报答的时候。”

    温言,甄嬛沉默良久,方才下定决心般说道,“那,嬛儿去试试吧。”

    沈眉庄看出她的犹豫,又握住她的手,殷切道,“嬛儿,你在这里受苦,我在宫中日日惦念着你,方才听你所言,知晓有果郡王对你多有照拂,我便也放心了些。”

    顿了顿,又继续道,“我知你狠心离宫,便是对那人已死心了,只是尘缘往事,你是斩不断的,你还这般年轻,青灯古佛不该是你余生的归宿,若是天赐机缘,你应首当其冲为自己考虑,摆脱你身上这道枷锁。”

    “姐姐,你不必劝我,嬛儿心中自有打算。若当真有一日,父亲沉冤昭雪,能带领母亲与玉娆平安回京,嬛儿亦别无所求了。”甄嬛伤神道。

    冬日寒冷,又临近年关,宫里少了协理宫务的惠嫔,皇后与敬妃越发忙了些。

    惠嫔离宫祈福已有半月,自前日起,太后的身子果真有了起色,平日里大半日都在睡着,膳食进得也少,如今竟是能够起身下床走动了,用膳亦有了些胃口。

    皇上大喜,嘉奖了温太医,又命人快马赶到甘露寺为惠嫔传达了这个好消息。

    自太后身子见好,每日里醒着的时候多了,敬妃又忙于宫务,是以,夏冬春便常常带着弘曕,静和,弘旻,琼微,四个孩子到寿康宫陪着太后说话逗趣。

    太后见了襁褓中的静和公主,念及惠嫔出宫祈福,静和竟已有些消瘦,便不自觉的多了些疼爱。

    弘曕,弘旻,琼微三人已然大了些,亦是常常围着小小的静和转悠,夏冬春又是个安静知礼的,这倒让太后多享了不少天伦之乐。

    问及敬妃近日忙于宫务,无暇抽身,太后又想起了远在甘露寺清修祈福的惠嫔,叹了口气,终是心软,暂留了弘曕与静和在寿康宫居住。

    夏冬春要的便是太后心软,如今太后身子见好,便越发记得惠嫔的好。又常常见到襁褓中的静和,因生母出宫祈福而无人照料,少不得要多生出几分怜惜来。

    晏贵人手中握有华妃掌宫时培植的亲信,有了她的帮助,敬妃在宫中行事,更顺利了些。

    她们在暗中运作,在祺贵人的储秀宫,以及谨贵人的景阳宫,都安插了眼线,虽是暂时探听不到有用的消息,但总是能盯着她们的动静。

    景仁宫当真如同铁桶一般,莫说眼线,钉子,便是进去送些东西,多看了几眼也要被几番盘问。

    这一日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事,钦天监正使被人举告,贪污受贿,欺侮宫女太监。临近年关出了这么个事,皇后本想私下处理了,谁成想敬妃先一步将此事禀报了皇上。

    皇上命慎刑司严审,旁的倒没什么新鲜的,不过是收受贿赂,欺凌宫中下人,倒有一事,令皇上动了怒。

    去年皇上前往木兰围场冬狩,宫中皇后掌宫时,钦天监正使因害怕天象长久无异,而不受重视,便捏造了一个“彗星袭月”的天象,又因与延禧宫有些旧怨,便刻意将异象往昌妃身上引,致使昌妃被禁足,连阿哥与公主也险些被送去阿哥所。

    皇后听闻此事便到养心殿请了罪,皇上并未多说什么,只一句,“皇后年岁见长,打理宫务难免力不从心,有所疏漏。”便让皇后心头沉闷。